河洲(二)
应该是这人的名字。
男人似乎是想发挥点作用,将倒下的白衣女往供桌底下拖。
“大哥。”女孩淡淡看了一眼,“挤不下了。”
这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我和你年龄差别不大,不要叫我大哥,我有名字,敛玉袂。”
介绍地倒是一本正经,柔和清楚,女孩还有些不适应,迟疑地点点头,立正身子道:“我叫言堂。”
接着他们看向唯一一个不知晓名字的。
“任善流。”任善流很见场合的报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都是从客栈偷跑出来的吗?”言堂神秘兮兮地问道。
“下流粗鄙之茶,只品其味,便知内涵。”
高人,任善流用自己浅薄的见识,还觉得十分美味,芬芳馥郁,人间的阅历还不够多。
“茶里有药,我没喝。”任善流接道。
这算是自证身份了,言堂也开始,“直觉告诉我,里面有毒。”
“你们都是从正门进的吗?”任善流忽然又开口。
“除了正门,也没有其它能进得了,就这块的围墙低一些,其他几个方位,都太高了。”言堂瘪瘪嘴。
“我也一样。”敛玉袂点点头。
原本任善流还抱了一丝希望,现在看来,是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现在去哪?”敛玉袂端正一坐,神采奕奕地打量着两人。
“不知道,你们别动,我出去看看。”她回答道。
到这个时间段,店老板应该发现或者快发现她们了,院内就这一间大殿,除了现在身处的供台没有任何藏污纳垢的角落,院外宽阔又少有遮挡物,接二连三的来人,没有被发现,可以说是奇迹。
任善流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其它去处,但她不想坐以待毙,往殿外走去,爬上墙壁,小心探出头,抬眼便是一堆乌泱泱的人。
被发现了,她跳下来,将门内的锁链饶了好几圈,紧紧卡住。
接着,她朝其它几面走去,而这几面,正如言堂说的一样,实在太高,至少六米的高度,朱红的墙壁光滑发亮,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东西可以用来垫脚。
努力过后,她叹了口气,进了大殿。
“来人了。”
“要被抓了吗。”敛玉袂的语气中听不出紧迫感,他用手臂枕头躺在了地上。
“大概是的。”任善流也躺下了。
她确实是不急,现在已经排除了一个所在,如果之后被困或者更坏的情况,她可以直接选择自杀,重启世界,她携带记忆回到最初,总之能完成任务就好。
“就这么放弃了吗?”言堂不可思议地望着地上的两只废物。
“此情此景并非我愿,言姑娘若是有新方案,敛某一定贯彻到底。”说着,敛玉袂举起右手,昭显自己的积极。
“暂时也没有。”言堂也倒在了地上,侧翻身,神情中尽是释然,“只是,有些太快了。”
虽然已经开始生死有命,富贵归天,任善流还是将供台上的桌布拉了拉,让他们四个刚好包裹在供台之下,若是有个万分之一的机会,她还是不想把刀子对准自己的。
四人躺在地上,清醒的三人,仿佛已经将人生思考透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言堂望了一圈镜君殿,扭过头问任善流。
“没有不来的理由。”任善流说得沉着冷静。
言堂看她一眼,也是,留在店里不知道会怎样,不如放手一搏。
“你呢?”任善流问。
“我?许愿啊,不让外来人进去的地方,一定是许愿很灵,但是名额有限,不能去太多人。”
“很有道理。”任善流笑了笑。
又是半晌没有声音。
“为什么不问我?”敛玉袂在黑暗中弱弱发声。
“哈。”
从脚底板到头的嘲讽。
长久的静默。
“我给你们吹首曲子吧。”敛玉袂仍然自得其乐,快速抽出腰间的笛子。
两人开始还在呆滞,过了一会,忽然意识到,这人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啊。
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见他两指化出紫色烟气,贯穿玉笛中央,随即,吹响了第一声调子。
与此同时,天地忽然传来巨响,仿佛是巨大建筑挪动的声音。
几秒过后,有粼粼白光透过明黄的帘布,照耀在四人身上。
任善流几乎瞬间翻身而起,默念三个数,拉开了帘布一角。
晴天灿烂的阳光映射在这座绝无仅有的建筑之上,一根根钢丝组合而成的楼梯,从面前延伸到天际,无视空间的限制,牢牢将一端根植在他们面前。
这种构造,整个河洲,不,任善流甚至在想,或许整个世界,只有一物符合要求。
极乐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