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灾岛(十)
任善流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了,徐清让给她带了个轮椅,开始推着她认路,后来跑熟了,自己也能四处瞎晃荡了。
她很多时候都把摇椅摇到树底下,一坐就是一下午,这里没有鸟声,没有其他人,自从花陵那天来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安静极了。
荆槐,树的名字,任善流之前曾查过植物史,早已灭绝的生物,具体历史不详,只是记录了大体样子,养殖方法还是她从徐请让这里才学到。
每天浇水三次,早,中,晚,据徐请让说,如果浇得多一点,会长得更快。
娇气的植物,任善流摇摇头,抵着脸感受花香。
不过她没有忘记,徐清让后来告诉她,于冰砚起杀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那场试探。
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她没有背叛,那么传出消息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当时除了她、唐药师、风容、于冰砚,还有两个木偶,就只剩下一个。
言堂。
任善流愣在了原地,徐清让看出她的犹疑,不过这次,他没有顺着她,只是淡道:“言堂是关键证据,不能放过她。”
“她有灵海吗?”任善流问道。
“嗯。所以她仍有解释的机会。”
“还有其它方法吗。”任善流问。
“你说呢?”
她无所谓地扬起头,无论如何,要澄清就必定需要一个解释,这解释,是生与死的界限。
任善流一直对言堂抱有疑虑,但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虽有心相救,可现在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想到这,任善流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只是有些叹息。
徐清让在一旁斟茶,望了她一眼,“过段时间,我需验证一事,届时会带你出岛一趟,在此之前,不用想太多。”
验证?任善流总觉得他可能要行歪招了。
“多谢。”她认真作了个学礼。
与此同时,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刺杀镜君。
她的头又痛起来。
在无数个躺一天的日子里,这一日,任善流终于踩了坑。
日暮时分,趁着天边还能看到太阳的时候,她支楞了起来。
她做了下转体运动,一转,感觉腰也不太好。
眼睛模糊透过一点微光,似乎比之前清晰一些,她已经可以辨认出颜色了,她四处摸索着,在寻找轮椅。
“徐清让!徐清让!”
外面传来叫声,这种像是把声带按在沙子上摩擦的感觉,太有特色了,影修老师花陵。
叫了半天,徐清让也没出来,不在吗?
她没有应答,现在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花陵是否知道状况,还是个未知数,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要不要通知他一声?万一有什么急事。
她摸向枕头旁边的铃铛,捂进被子里,轻轻摇了一下。
“你在搞什么,在为什么不应声?”
这都听得见?任善流大惊失色,到处找遮挡物,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仿佛催命神器,在推开门的刹那,她背对门,将被子顶在了头顶。
花陵显然没想到这状似没脸观音的一幕,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在?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赶紧出来。”
任善流咬紧牙,一动不动,她现在只能祈祷徐清让赶紧回来。
“喂,你赶紧出来,再不出来我扒你了。”
任善流:“……”
“啊?你真不动,我上手了。”
花陵说着就开始扒任善流的被子,任善流死命偏头揪住,两人一时陷入胶着。
花陵嘶了一声,似乎终于被徐清让搞得不耐烦了,猛地一下,将半边被子扯开了,露出了任善流的半边身子。
一个侧头,仅着亵衣的人出现在花陵面前,衣服下若有若无的肩颈线条,他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
“女……女的。”他一下从床上跳下来。
“抱……抱抱歉,我以为是徐清让,没……没有看清,你继续顶着,我去别的地方找他。”
说完,两指将床被重新拎回了任善流头顶。
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任善流松了口气,穿上外袍,就在此时,她听见了两个人的交谈声,就在房门外,徐请让回来了。
“你养了女人在你房里?”
“什么叫养了女人?”徐清让回道。
“难不成你当女儿养的?”花陵的语气尽是不可思议。
“你在……”
说到这,徐清让忽然反应过来,冷眼一凝,“你做了什么?”
“你这什么表情?我能对她做什么,我还以为是你,脸都没看到。”
“没看到脸……”,那就好。
外面声音缄默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