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二）

任善流开始握起刀了，之前的刀被砍得卷边，徐清让拿出去将它修好，原模原样地还来，肉眼上观察，连厚度都没变化。

“多谢。”任善流使了一下，手感没变，“麻烦徐先生替我感谢铸师。”

“感谢。”徐清让默念一声。

“嗯，还有当时医我的大夫，如果之后能见到，希望能当面表示感谢，不过现在只能麻烦徐先生了。”任善流没有忘记，她那时差点被诡物摔碎，能把这种程度的病人救回来，和起死回生也没什么两样了。

徐清让闻言微微鞠躬，表情未变，“现在你见到了，要如何感谢？”

任善流微微睁大眼睛，“救我的是你？”

“医术本就是五术之一。”他答道。

回念过来，自她醒来，除了那日意外闯入的花陵，见到的，就只有徐清让一人，她的药汤也从未断过，看来都是徐请让的手笔。

任善流看着徐请让，却升起几分捉摸不透的感觉，她该如何感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浅，忽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得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风吹来，将荆槐的花香送入，徐清让盯了任善流许久，似乎在探究什么，半晌，他点头，“不必言谢。”

他从任善流身边走过时，任善流不言不语，她闻到了熟悉的皂荚味，可她没有抬起头来，客随主便，是她没有尽到作为人类的职责，犯了交浅言深的大忌，也不会用一个自然的方式来过渡她忽然明白的道理，这是她的错误。

直到背影也消失，任善流才终于看向头顶的满树繁花，寂寥无声。

是夜，靖敲开了林冽的门，林冽刚刚睡着，忽来巨大的砸门声，心脏差点蹦出来。

等她披上衣服出来，只看见碎花木偶蹦蹦跳跳，道：“试炼开始啦，海边集合啦，上船啦。”

试炼？不是明日吗，她看见霁月舍许多房间点起了灯火，到处传来咚咚咚的下楼声，谈话声，吵吵闹闹，深夜的靡灾岛，一下子活了过来。

林冽也只得赶紧穿好衣服，把剑背上，出门时，竟然看见木偶还在。

“你不走？”她问道。

“你跟我来啦，地点不同的啦。”靖摇摇摆摆走在前面，林冽看见每个人的眼前都有个偶，然后跟随着，分别走向了不同方向。

穿过一片荆棘丛林，这是林冽没有踏足的区域，没有任何建筑，她甚至看到了一条蛇。

周围没有任何人，寂静声中，她唯一的目光点，就是眼前的木偶。

听说所有的偶都是花陵所做，这个人戴着面具，没有露出过真容，设计出的东西除了实用，外貌上一言难尽。

她还是肤浅了，这些木偶，在影修者眼中，是极为精巧的上品，可以说话，可以攻击，在防守方面，有人试过，也不弱，并且数量之多，超乎估计，现在的他们，能操动两只灵活自如的木偶，已经是极限了。

影修者的差距完全可以直观感受，但剑修者，林冽往后望了望，于冰砚没有特意炫过技，她的能力在其中已算是佼佼者，可如果真正和于冰砚比起来，是否也如他们一般，十万个鸿沟。

在她反思期间，丛林走到了尽头，她远远看到了一条蓬船，以及站在岸边的三个人。

靖往身后跑去，潜入了黑暗之中。

她走过去，是熟悉的三张面孔，敛玉袂，崔景不用多说，陶苏苏长得聪慧可爱，两人也有数面之缘，她眯起眼睛笑得时候，像只狗。

“哈呀，林姑娘，之后要并肩作战了。”敛玉袂转过来，率先打了个招呼。

林冽点点头，正想略过崔景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我，我来迟了吗？”

林冽看见一个细长如柳的男生，他弯着腰，气喘吁吁，两只挽起的袖子的胳膊摁在大腿上，纤薄得能在黑夜的火光下看见紫色的血管。

“你是……白岛？”她嘶了声，林冽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小时候学堂下课，就能看见一群男生跑来跑去，他们的身后，总会拉下一个人，也是这副快要不行的样子，在她仅剩不多的会议中，还记得白岛老是说着的话。

“等……等等我，慢点，慢点。”

白岛能撑起身子了，回答道：“嗯嗯，我就是白岛。”

“兄台，你为何会是这副狼狈模样？”敛玉袂上下打量一眼，友好发问。

“我从光风楼过来，太远了。”

光风楼是男舍的名称。

“远……”敛玉袂一时哽咽，“光风楼离这里似乎比霁月舍还要近一点。”

“敛玉袂是吧，白岛从小体力就不好，但是绝对不会拖后腿的，是吧。”陶苏苏拍着白岛肩膀，一拳锤向他的胸口。

只听见闷哼一声，白岛刚站起的身子，又不行了，“你的力气，变大了。”

“啊。”陶苏苏故作惊奇，“和上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