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
话对你说,你先去吧。”她将黄远清朝里推了推,之后还是不忘把礼品放在了屋内,然后出门去。
“月明……”
黄远清的话没有说完,黄老夫人就在邱月明面前一把关上了门,那沉重的响,仿佛是断绝了她和屋内男人的所有联系。
风吹在走廊里,她不住的踱步搓手,期盼等待的时间可以过得快些,可是没有过多久,里头就传来激烈的争吵。
“你要和她在一起,我拗不过你,但有一个条件,你绝不能娶她当正房,我们黄家的儿媳,不求富贵人家,至少要清清白白!”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正房侧房。我不管,这辈子要娶就只娶她一个。”
“你娶她一个,她是不是有你这一个还难说,这些日子我派人在上海打听了多少,关于这个女人的风评,什么法国人,美国人,德国人她都能勾搭上,像这种他们张家不要的女人,你也好意思把她捡回来当个宝。”
“娘,那些都是谣言,谣言是不可信的!”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你非要娶她,那就等我死了吧,总之有我在一天,休想让这个女人踏进我们黄家门一步!”
说罢,门被打开,那些礼品哐啷一声全都丢了出来,正好落在了邱月明的脚边。
黄老夫人见到她在门外,毫不客气道:“邱小姐是都听到了,我也不瞒你,你若听我老婆子一句劝,便还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清白人家,经不起你折腾。”
邱月明吸了吸鼻子,她还是礼貌的回道:“今天晚上打扰了,我先回去。您老早点休息。”
“月明!”黄远清上前来拦住她,“这天寒地冻的你要去哪里,你尽管留下,有我在,看谁能赶你走!”
“李婶!扶我去后院,看看那口井有多深,还能不能装下我老婆子!”
“娘!你!”
黄老夫人一副就要去跳井的样子,让黄远清两难下也不知是拉哪边好。
“你还是赶紧去拦着伯母吧。我自己可以住酒店,没事的。”
“可是……”
“快去吧!”邱月明推他道。
最后目送黄远清赶去,她才带着所有失落离开了黄家。
街上的炮竹烟火不绝于耳,守岁的人家灯火通明不灭,她独自走在街道上,腊月最后一天的寒风却似乎不愿放过她,放肆地朝衣角袖口钻。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快些回到酒店,可转角一家铺子里走出的身影却分外熟悉。
“邱小姐。”诺伯撑着一把伞,他朝她走了过来。
“上校先生?”他的手中拎着一扎包好的东西,但不知是什么。
“你不是和黄回去了吗?”
“他……有些事情,所以我先回酒店。”邱月明道,但面上落寞的神色让诺伯很狐疑。
“对了,您怎么在这里?”
“酒会结束,罗宾那家伙喝多了,我听你们一位司令官说,你们有醒酒的东西,在中药店就可以找到,所以我来看看。”他突然停顿了,因为他注意到她肩头落下了薄薄的雪花。
他轻轻拂去了她肩上的雪,“Es schneit…(下雪了)”
下雪了,原来都下雪了。
邱月明抬起头,她看到了寂荡的空中有点点飘舞的晶莹,北风吹来落在脸颊,冰凉凉的让她一颤。
诺伯脱下外套,从身后给她裹上,然后撑起伞道,“我送你回去。”
“可以不回去吗?”
诺伯停下动作,看着她。
“我不想回酒店……”
莫尔酒馆是武汉少有的洋人经营的场所,据说老板是一名从德国逃亡的犹太人,诺伯并不喜欢,但此刻他也没有办法选择。
尤其面前的这位小姐已经醉得不醒人世。
邱月明的手中仍旧死死拽着一只空酒瓶,她趴在桌子上模模糊糊的呢喃,让诺伯明白了黄那位不太好相处的母亲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但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再喝下去了,因为这已经是第四瓶了。
“Die Rechnung bitte!(买单)”
早晨刺眼的光线射入屋内,迫使邱月明从浑噩的醉酒中醒来,她起身摇了摇被酒精作用的脑袋,然后呢子外套就从身上滑落了下去。
邱月明捡起熟悉的外套,那些不甚分明的记忆倏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环顾一圈屋内,却不见诺伯的影子,她唯一能猜测的就是回到了军部。于是她掸了掸灰尘,将衣服折叠,可就在这时,门突然推开了,黄远清站在门外,目光移向了掉落的外套。
邱月明没有想到黄远清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与此同时,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可打算捡起衣服的手却停住了。
“那件衣服看着很眼熟。”黄远清说。
尽管他很清楚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