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粮食只卖不借

三日后，皇宫，御书房。

屋子里弥漫着浓厚的药味，四周静谧如丝，落针可闻，天启帝已经将书房布置成了既能办公又能休息的区域。

皇宫的大门隔绝了外面的苦难和喧嚣，这里倒是显得像座不问尘世的世外桃源。

穆凌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聆听皇帝絮絮叨叨，她这次来，本以为会剑拔弩张，她想要代表龙元国与天启国谈判，没想到会是这般安静祥和的局面。

只见天启帝肉眼可见地苍老了许多，整个人又虚弱了，头发花白一片，他若不是皇帝，也算是一个垂暮老人了。

穆凌薇给他针灸，也只能缓解他身上的疼痛。

这时，只听天启帝道，“一年前的龙元国已经濒临绝境，只要再等一年，龙元国不会是如今这般……龙元国有王妃这样的女子，难怪天佑龙元让其死灰复燃，生生不息。”

穆凌薇将银针递给芍药消毒收好，轻声道，“陛下此言诧异，不是我佐佑了一个国家的运势，而是人心所向。”

皇帝浅笑，“朕哪里不明白，“人心所向”几个字的分量犹如巨龙磐石，对于帝王来说，什么都能失去，唯独不能失了人心。”

“如果要把这几个字用在帝王和统治者身上，我就说错了。”穆凌薇神色镇定自若，怡然自得，不卑不亢，仿佛每一步棋的走向，她都了如指掌。

“王妃有何见解。”天启帝道。

“见解谈不上。”穆凌薇眼神清澈坚定，“我只是把“人心所向”换成“民心所向”，百姓的心声，他们追求的是什么，向往什么。”

天启帝愣怔片刻，思绪万千，以民为重，而不是以人为先。

他想：穆凌薇不仅疾恶如仇，她更是对善恶的执念远远超过权力压制，因为她的身份她才有这种底气说这种话，说句难听的，这就是酸腐文人自认为自己活得很高洁，却又思想肮脏，拼命想要掩饰自己对名利和权力的欲望。

穆凌薇对名和利看得淡薄，她的所作所为并不适合生活在权力的顶端。

他不知道这些都和她生活的时代背景和所接受的教育有关。

穆凌薇却认为天启帝算是学富五车，不是个蠢材更不是莽夫，只不过是他能力不行，又生性多疑。

天启帝把穆凌薇比喻成酸腐文人，却不知他若不是皇帝，而是普通老百姓，他才是一个真正的酸腐文人。

此时，两人都各有心思。

只见天启帝神色凝重，“言归正传，朕今日找王妃来，是想向龙元国借粮，为的也是老百姓。”

皇帝早就派人去方家看过，方家早就人去楼空，连方氏一族的粮仓都已经搬空了，他的背后是谁在支持，天启帝有所怀疑但又拿不出证据，只有憋着。

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天启帝傻眼了。

穆凌薇沉声道，“陛下今日找我来借粮，我早就猜到了，汴京城都这样难，外面更是水深火热。我实话告诉陛下，龙元国有粮食，但是却只能卖，而不能借。”

叛军开始攻城略地，这一场仗才开始，官府就向百姓征收了一批粮食运到前线。

天启国的粮仓国库几乎被搬空是意料之外，也是敌人早有谋划。

此时，天启帝总算是明白了，穆凌薇是有备而来。

他唇角勾起自嘲的冷笑，天启国变成如今的这般模样，一切都是天意。

当穆凌薇说出高价粮时，天启帝怒骂一声，“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穆凌薇颔首，微笑道，“我记得前几年天启国也曾做过这种明抢的事情，陛下怕不是不记得了吧！”

天启帝微愣，想起曾经司徒冀攻得了龙元国不少城池的事，他原本想说战场上原本就有胜败之分，天启胜了，龙元败了。

下一秒，他压低自己的声线示弱，“都是阿冀鲁莽。”

穆凌薇嗤之以鼻，“司徒冀已经魂归地府，陛下自然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天启帝愣住。

穆凌薇轻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会什么国事军事，我只是一个大夫，为了生计做点小买卖，不懂什么大道理，望陛下莫怪。”

天启帝皮笑肉不笑，好一个妇道人家，你这样的妇道人家的心计能抵万千男人，轻轻松松就想让朕割地换粮。

他自知汴京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官兵压制百姓不允许进城只是一时的，再找不出解决办法，很容易引起百姓作乱。

天启帝朝身边的太监总管道，“去请冯尚书进来。”

很快，冯尚书恭恭敬敬地来了，“臣参见陛下。”

“王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