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人心是最难琢磨的
镇抚司诏狱内举办“歌舞晚会”,章子俊每晚要支付百两白银给镇抚司牢卒及守值校尉,作为这些人的“劳务费”“场地费”。原本大家对锦衣卫镇抚司绕着走,而现在每到晚间,守门的校尉主动招呼,口中不停地喊道:“走过路过别错过,晚会酉时三刻至戌时准时举行,今晚有伯爷亲自所作新歌。” 今晚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赵文博,刑部右侍郎何乔新,东厂厂督陈准,还有徐琼,吴道宏、夏志明、袁洁、严祖兴、曹保来到了镇抚司诏狱,由内阁拟,太子批示对平安伯章子俊获释的诏书当着梁德、万大、万通宣读。目前皇上重病,朝中混乱,太子代政,梁德、万大、万通也不想跟文臣闹僵,一改往日的骄横,反而低声下气逢迎起来。 不过诏书上不是无条件释放章子俊,而是罢免了平安伯爵位为代价,因为太子目前也不清楚,这一次平安伯被抓诏狱是不是朱见深的主意,如果不是皇上同意,镇抚司也不敢抓一位伯爷进诏狱。只能削去爵位先放人,把这一件案子做了个了结。姚颖的二份状书实在是太厉害了,为了朝廷的脸面也不得不先把案子按下去再说了。 镇抚司密室内,一片狼藉,梁德正在破口大骂,锦衣校尉张安,匍匐在地对着梁德说道:“自平安伯来到诏狱,兄弟们得了不少油水,我等锦衣为天子亲军,非重事不宜轻遣琢,顺应当下朝局为先。” 意思是说,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把事情做绝,凡事留一线,往后好相见。 万大、万通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日后太子上位亲政后,对己不利,今日东厂厂督陈准来到了镇抚司就是最好的注解,站在一边低垂着脑袋,有点泄气。 随着牢房中最一次歌舞起,今日镇抚司上下所有人都面带微笑,刻意巴结前来的所有朝中官员,还送上了“瓜子、花生、矿泉水。” 昔日人人为之色变的镇抚司,成了歌舞升平,熙熙攘攘的娱乐之所,这他妈的太讽刺了。这样的画风让前来看热闹的许多文人墨客情绪激动异常。 最后一曲歌舞声响起,一改往日的曲舞词牌,而是一首全新的歌曲,这种歌曲从来没有听到过,由一位歌姬站在中间合着乐队的节奏缓缓唱起。 “五百年桑田沧海,顽石也长满青苔,长满青苔。只一颗心儿未死,向往着逍遥自在,逍遥自在。哪怕是野火焚烧,哪怕是冰雪覆盖,依然是志向不改,依然是信念不衰。蹉跎了岁月,激荡着情怀,为什么为什么,偏有这样的安排。” 虽然歌词有点莫名其妙,可是这种脱离当今曲牌不管是唱腔还是词句,多有着新奇的感觉。在前面章节中已经说过,古代的唱词曲牌,分为许多类型,比如西江月有专门的西江月曲牌,不管诗词怎么变换,唱曲是一样的,又比如如梦令,就用如梦令的曲调,这些都是定式,还有念奴娇、殿前欢、端正好等等这些,古代常用曲牌名就有五十六种,而在章子俊穿越时的年代就不一样了,歌曲就是为了商业需要,所以在旋律上没有古代这些条条框框,更加发挥自由,在古代看重诗词歌赋的质量,好的诗词就会唱出好的高度。 如最早的诗经就是当时的民歌与祭祀乐等,是具有一定的配乐的,而词也是有特定的词牌名再往里填词,曲也是有曲牌名的。那些歌词诗赋,它们辗转过历史的尘埃,经受时代更迭变迁,遭遇战争杀戮流血,却依旧深情款款地向我们走来,大放异彩,成为中华文化与艺术中的瑰宝。而对比现在我们所接触的流行音乐,堪称经典的少之又少,纵使人们都喜闻乐见,也很难登大雅之堂。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现代社会的各方面总是受快餐文化的冲击,以商业利益为主要出发点,任何东西一旦被商业色彩笼罩过,总归是要打些折扣,音乐行业也一样。 章子俊的这一首《五百年桑田沧海》带有点古代曲牌的味道,加上一些五百年后自由散漫的调调,在古人听来很觉得新奇,加上舞姬的妖娆唱腔,很快这首歌就流行起来了。 章子俊逃离了京城这块是非之地,现在已经不是伯爵了,这也是平安伯第二次被削,正如这首歌中所唱的那样“五百年桑田沧海,向往着逍遥自在。”既然已经不是伯爵,留在京城还不如去往平安镇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皇上再过一个月驾崩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京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沉思,这位“平安伯”这些年来对朝廷所付出的贡献,有些事不能回眸,一旦跟二十年来做个对比,就会很惊讶地发现章子俊凭一己之力,改变了许多生活方式。 如早上起床后刷牙的牙刷,以前只有大户人家才用,而现在普通的百姓也能用得起,不管是取暖用的还是烧饭用的炉子,不管是烧柴火的还是烧煤饼子的,再也不用在地上搭几块砖石头蹬着做饭,还有炒菜的铁锅,提纯后的精盐,糖霜,用红薯酿的酒,都进入了寻常百姓人家中,建造工厂、开办学堂,医馆、筑路造桥这些更不用说了,每一件事都对当今产生巨大影响,可是人心很难猜度,章子俊做的越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