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回去
街角,车窗摇下。
有人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女人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
一直到手上的香烟燃到了尽头,指尖感受到疼,她才回过神。
嗤笑一声,将香烟在车身上方摁灭。
油门一踩,奔驰车扬长而去。
*
输入指纹,大门应声打开。
陆赢川刚进家门,就闻到了呛人的糊味。
他放下身上的东西,把拉开厨房的门——扯开碍事的人、用锅盖盖上冒火的锅子、关火、开窗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他才看向瑟瑟发抖的女孩,怒声道:“不是告诉你,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动火吗?”
厨房桌面上炒糊的肉、洒落的油、熏黑的墙面无不显示着刚才始作俑者的狼藉。
他要晚回来一步,这个家包括眼前这个吓得哆嗦的女人,是不是都要一块炸了?
赵予安背对着他站在角落,一手拿着个汤勺,弯着腰咳得快背过气了。
“咳咳、咳咳!你说你、要回来,咳、我就、咳咳咳、想炒个面……”
女孩纤细的肩胛骨在颤抖,裸露的手臂上还有几点烫伤的红痕。
在白瓷般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陆赢川额头青筋跳了跳,把她小鸡一样拎出厨房,自己冷着脸动手收拾:“我回来拿东西,很快就走。”言外之意就她多事。
脚踢到好街坊菜市场的袋子,他不解:“楼下就有超市,你去好街坊做什么?”
赵予安本就不安地坐在沙发上,闻言头埋得更低。
“我想去那里买牛肉,那里的牛肉新鲜。”她记得他喜欢吃土豆牛腩,原本想做的。
“那肉呢?”
“卖、卖完了。”看到陆赢川走出来,她别过脸假装看阳台上的仙人掌。
一管烫伤膏扔到她身上:“既然怕火,为什么不用电煮锅?”
“锅坏了。”她干巴巴回答,不露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又别着脸起身:“我回屋了”。
陆赢川终于感到不对劲。
他不顾她的抗拒,硬生生掰过她的脸。
女孩满脸的伤被一览无余。
嘴角破了,左脸肿得老高。鬓边被扯断了几缕头发,还在丝丝渗血。
他盯着她,眼神如大海般沉静幽深。良久才道:“谁干的?”
“我自己,摔的。”
赵予安又起身要走,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她反抗几次未果,火气也腾的上来:“放开我!你放开我!还不让人摔跤了么!”
陆赢川怒极反笑,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
他平静的看着她,如同看一只不自量力的小动物:
“赵予安,知道么?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假的很。”
“你一直扭着脸,那么刻意,就是在等我发现。明明想让我看到你的伤,主动问你,却又拼命否定。”
“我没有!”
赵予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毛都炸了。
是的,他太了解她。
如果她是孙悟空,那他就是如来佛祖,她纵使有盖世武功,也逃不过他的五指神山。
从小到大,她所有伎俩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又讨厌我了?”她看着他喜怒难辨的神色,自暴自弃问道。
“我讨厌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忽地抬眼,自嘲一笑。
明明是自嘲,可那笑容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绽开,让人心跳都漏掉一拍。
赵予安眨了眨眼,笑了。
她越笑越大声,笑到捂住肚子弯下腰去。
陆赢川皱了皱眉。
女孩再抬眼,黑漆漆的眼里盛满泪水。
“陆赢川,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又为什么在三年前,一定要娶我?”
陆赢川静静看她。
赵予安其实长得很美,是那种东方韵味的美,长眉琼鼻杏核眼,像宋代的仕女图。
尤其是她泪水涟涟皱着眉心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怜惜。
除了他。
是的,那么讨厌她,那他为什么要娶她呢?
闭上眼,思绪却在回忆中穿梭激荡,片片碎裂。
烈火灼烧过的房子。
病床上女人形如骷髅的脸。
瓢盆大雨下,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既然这么讨厌我,又为什么在三年前,一定要娶我?
他拒绝回答。
“其实我知道,”赵予安笑了笑,捏着衣角起身。
“陆赢川,你是可怜我。”
“不是的。”也许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