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靳知灼停住了脚,不动声色倚到墙上,双臂交叉在胸前。
手指轻敲小臂,深更半夜还有送上门的大戏。
光希不知道身后多了个观众,更不晓得千呼万唤不出来的人,在身边事不关己地看了半天热闹。她额头抵着门板,刘海揉得一团糟,有些不耐烦,伸脚踢了踢门。
“靳、知、灼,开门啊~我快冻死了……一晚上没吃口东西了,又冷又饿,家好远,公交车过点了……”
靳知灼挑下眉。
室外温度三十多,稀罕了,六月天能冻死人。
“咚咚咚。”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胳膊肘顶着门,小臂绕肘摆锤似来来回回敲,嘴里念叨卖惨,蹩脚借口想到什么诌什么,那么多年文科瞎填别空题的练习,原来是为这一刻打基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云云。难为她醉得找不着家门了,还能背一堆。
靳知灼看够了,几步上前,大手提起光希帽衫的领子,拎猫似的把她提溜开,解放了一直被压迫的门。
邻居趁着放假带孩子旅游没在家,不然早骂骂咧咧出来了,然后保安闻声而至架着噪音分子丢出去,批评教育一顿。
光希毫无防备,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拉着连连后退,什么东西拦了一下,才没脑袋开瓢。
胃里酒精翻山倒海,她步伐飘浮,只觉头晕目眩,天翻地覆,小腿发软撑不住身子,直直往下跪。
两只手及时抓住她双肩,把她落到一半的身子提起来。光希腿面条似的,完全就是个摆设,她基本挂在身后那人身上。
“谢谢哈。”她声音绵软地说,透出有气无力的虚。
地面下陷,上浮,不断调换曲面弧度,跟波澜起伏的液面一样。光希努力站稳,低着头缓神,她凉鞋底下多了一只款式简单的运动鞋,印着灰鞋印花纹,跟她脚尺码一样。
光希脚尖试探性踩了两脚,没有攻击性,可以垫脚。
她眼花了,要不然那花纹怎么还自己变了,面积扩大了。
光希后知后觉仰起头,睁大了眼,背着光,阴影里只有个下巴,这人抬着头目视前方,下颌线干净利索,似月光冷清,携带夜寒,好像武侠片里竹林里俊俏的冷面刺客。
她从小就喜欢一身江湖气的美强惨刺客。
光希背贴来人,加大仰头弧度,甚至整个背都在发力。
她身子柔韧性好,好像打算就这么把自己弯成一个拱桥,以背对的方式看清后边的人是谁。
靳知灼扶着她背,没让她一屁股坐地上,错开了被靠着的上半身。
“自己站稳。”他淡淡道。
另一只手臂一抬,方便袋滑到手腕上,他拽平衣服褶皱,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靳知灼!”
没等开门,靳知灼眼疾手快摁住光希冲刺过来的额头,把一个蓄势待发的熊抱扼杀在摇篮里。
光希笑得一脸不值钱,含含糊糊叫着他名字,一字一断,轻而依赖意味十足。
酒气散开,靳知灼微微蹙了蹙眉。
来回瞅了一眼靳知灼和门,光希双颊浮着醉酒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
“你怎么在这啊?嗖——”没头没脑笑,她食指从眼前一滑,疑惑道。“穿墙术?……还是这是你的影分身?”
“不对。”摇摇头,脑子回光返照了一下,“你刚才不在家……你是从我后面突然出现的,你刚回来。对吧?”
她表情严肃,就跟在研究怎么提高助推器推进效率一样。最后一脸期许地等他给出肯定答复,甚至有博夸奖的意思。
水灵的眸弯成月牙。光希突然双手抱住靳知灼手腕,幅度不明显地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她的手指比他手腕皮肤要暖,仿佛火炽手铐圈在腕间,触感灼热,牵动所有感官,靳知灼插在她发丝里的手指微蜷。
她安心道,“没人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待见我,故意把我关外面自生自灭呢。”
靳知灼不置可否别开眼。看她消停了,丢烫手山芋似的,撤回放她头上的手,也挣开了她轻握的双手。
你不知道醉鬼嘴里下句会吐什么字,就像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干什么无厘头的事。
光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兀自环住了靳知灼的腰。
靳知灼身子一僵。
这醉鬼迷迷瞪瞪,肆无忌惮,所作所为不用买单似的,喝醉简直是耍赖的保护伞。
他侧开头盯向天花板,眯了眯眼。耷拉下眼皮,低头看着怀里那颗不老实的毛茸茸脑袋。
“别蹭,老实点。姜光希,你故意来撒酒疯了?”他嗓音低沉,掺杂隐忍的情绪。
“没蹭。”说着,光希又死皮赖脸往他怀里缩了缩。
靳知灼呼了口气,悬着双臂没地儿可放。没旋即推开她,也没手臂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