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
新年这日下着大雪,白茫茫地连路都看不清。
宣京城内热闹非凡,入夜后孝元帝会携着自己的妻女出宫赏灯,与民同乐。
故此,城门早早便关闭了,无令者不得入城。
“什么人?”
马车被拦停,车帘被撩开少许,向车夫递去一块檀木雕的令牌。车夫忙接过令牌,下了马车:“军爷,马车上是云清王世子,昨日才从遥擎山上下来,这是令牌。”
马车看上去朴素至极,连装潢都少的可怜,官兵半信半疑地接过令牌,仔细查看一番后才道:“不是我们不开门,是陛下规定,辰时后便关城门。”
车夫有些着急:“那这可如何是好?世子就是赶着新年想归家团圆!”
官兵安抚道:“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汇报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们还要收过路费不成?”
一直苍白纤细的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无比俊朗的脸,不是云清王世子又是谁?
官兵忙跪下:“殿下不敢,只是还需得检查一番,确认无事后才能开门。”
“这马车上只有我与我的一名同窗,你若不信,大可查看他的遥擎学子令,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
沈柏收回手,几个官兵面面相觑,都不敢答话。
“还有事么?”
沈柏收回手,“无事的话便开城门罢。”
“是是是。”
领头的冲身后的几人使眼色,那几人忙不迭跑去开城门,车夫收回令牌,也忙不迭回了马车上,驾车驶进城。
车内另一人一直未发话,待沈柏长舒一口气说:“回家了。”后才开口:“霁月兄替我找一家可住的地方即可。”
沈柏回过头来看他:“荆溪兄这是什么话,我已经向我母亲汇了家书,其中还特意提及我会携同窗一同归家!”
“再说了,你无父无母,遥擎山上又是不允许学子时长下山的,想必你身上每月院长给你的银钱也不多,与我同住,还可互帮互助,有何不好?”
沈柏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青年,林衷回,字荆溪,自小无父无母,多亏了院长他才能长到如此之大,才华横溢,自己入学许多年,身边来来往往许多同窗,但独独此人,一直与自己交好。
林衷回勉强笑笑:“那便打扰了。”
沈柏又道:“荆溪兄才华横溢,能与我同住,实乃在下的荣幸之至。”
林衷回了解沈柏,在外人面前此人是高冷绝艳,但在好友面前,却又全然不提世子架子。
是个好人。
林衷回暗暗想着。
不多时,便听见马车外的人声似乎少了许多,刚想查看一番,马车稳稳停下,沈柏道:“到了!”
马车中的二人都还没有动作,就听外头的车夫惨叫一声,林衷回刚觉不妙,外头便有什么红色的一团撞了进来,撞进沈柏怀里。
定睛一看,竟是个小娃娃,沈柏吃痛地摆摆手:“无事无事,这是我二弟,沈聿驰。”
半晌后皮笑肉不笑地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臭小子,快下来。”
等他抬起头,竟是哭了。
“……”
“……”
沈聿驰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人,淌了一半的泪珠子硬生生憋回去:“林大哥好!”
林衷回:“……”
闹剧过后,几人才终于下了马车,沈柏这才知道,车夫的惨叫是因为沈聿驰忙不择路一脚从他身上踩过去。
府外,王妃正被几个侍女扶着:“霁月……”
沈柏:“娘,儿子回来了。”
林衷回:“在下林衷回,见过王妃。”
王妃看向他:“这就是你在信中与我说的那名同窗?好,也是个俊俏的儿郎。”
见王妃的目光被林衷回吸过去大半,沈柏孩子气道:“娘不看看儿子吗?荆溪兄俊俏我也俊俏。”
王妃笑着,从身后牵出一个女娃娃,沈柏看过去,又惊愕地转头看向沈聿驰:“娘……这是……?”
王妃轻轻推了推小姑娘,小姑娘冲他行礼:“大哥。”
沈柏愣了又愣:“这……呃……啊……”
还是林衷回拍拍他的肩:“你妹妹?”
沈柏点点头:“应该是,她和扶笙那臭小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蹲下身,和沈聿瑶近乎一样高,捏捏她的脸:“你是瑶瑶吗?我是哥哥。”
沈聿瑶这个名字,是全家上下一起定的。
沈聿瑶点点头,沈柏看向王妃:“她进宫了吗?”
“还没有。”王妃摇头,“过几日,你爹也回来了,让她与你爹一同去吧。”
沈柏点点头,站起身:“走吧,进去吧,别在外边站着了。”
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