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回到宫中时，天色一晚。

天边是暖融融的颜色。

裴昭端着罐子，一个人走在宫道上，血腥味一阵又一阵的涌上来，裴昭闭了闭眼。

宫殿外，离得很远，裴昭就已经听见里头男人的惨叫。

手上湿答答的，裴昭垂眸，罐子里的血顺着缝隙流出，流到她的手上，黏糊糊的，恶心至极。

守在外头的两位识趣地给她开门，里头的男人好似已经疯癫，一会大笑一会又哭起来，见到门被打开，还学起狗叫，冲门外的裴昭狂吠。

裴昭皱眉：“太医呢？”

守卫道：“回陛下，太医来过了，说他只是在装疯卖傻。”

裴昭挑眉，站在门口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罐子：“太子殿下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她语气温柔，就好像在问自己的孩子晚上想吃什么。

血珠顺着手微微扬起的弧度落下，整个宫殿里安静地只能听见血珠落地的声音。

裴昭走近他，这才看见他被锁链锁住手脚，不能动弹。

他依然在装疯卖傻。

裴昭没心思陪他玩过家家，拧开罐子，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落到他的跟前。

待看清那是什么后，裴烬大叫起来。

他从来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如此可怕。

但如今，她笼罩在阴影里，眼睛里亮起的光像是一朵又一朵的鬼火，待把他烧成灰烬。

那是一对眼珠子。

裴昭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蹲下身捡起其中的一个，捻了捻，问他：“太子殿下，知道这是谁的眼珠子吗？”

裴烬：“……”

裴昭把眼珠子放在他的手心，再将他的手心收拢。

那东西是冰冷的，但却十分有弹性。

裴烬被自己的想象吓到。

“啊啊啊――”

趁着他大叫，裴昭捡起另一个眼珠子，塞入他的嘴里，然后捂住他的嘴。

裴烬的眼珠因为恐惧而骤然放大，大殿里回荡着“唔唔――”的声音。

天黑了。

宫殿里没有一丝光亮。

裴烬把那个东西吞了下去。

裴昭手酸地甩甩手，偏头看，大概是害怕，裴烬连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眼珠子都不知道。

她嗤笑一声，站起身，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知道这是谁的眼珠子吗？知道我今天出宫去哪了吗？”

裴烬一直在干呕。

裴昭将那枚玉佩扔到裴烬身前，笑得如同鬼魅：“你家殷殷姑娘的眼珠子，是什么味道？”

“啊啊啊――”

“裴昭――啊啊啊啊！”

他又在大叫，裴昭估摸着，这次是真疯了。

裴昭没让他在吃眼珠子，只是在离去时，拍拍他：“你家殷殷姑娘的眼睛，很好看。”

出了宫殿，天上挂着一轮明亮的月亮，裴昭长舒一口气，好久没见过这么亮的月亮了。

后来的一连许多日都没再下雪，仿佛过完新年，就真正来到了春天。

马车在山下停住，抬头看起，是数不清的台阶，直直通往云霄里。

沈聿驰抱着东西跟在林衷回身后下了马车，原以为书院是在这山上，还刚想郁闷就见着林衷回往台阶一侧走去。

林衷回解释道：“书院有两条路，一呢就是你面前这条，冗长还吓人，另一条则在山的背后。”

沈聿驰也听闻书院在一座山上，可看着这山如此之高，不解林衷回为何要特意去走山背后的路。

林衷回无语地看向他，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书院在半山腰，就在山背后。”

沈聿驰挠挠头，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尴尬笑笑，跟上林衷回的步子。

等到走到山背面，沈聿驰才看清我焯第一书院徽鸣书院的庐山真面目，竟是嵌在山中。

林衷回道：“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着我。少说话。”

沈聿驰老实点头，紧紧跟在林衷回身后。

台阶还是很多，越往上走云雾越多，沈聿驰想起自己曾看过的话本子，开始怀疑这书院莫非是一位仙人创办的？不然怎的如此仙气飘飘。

林衷回可不知道沈聿驰在想什么，只是在想着要如何同院长解释，沈柏已经死了。

书院门外，林衷回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身影。

是院长。

可林衷回明明记得，自己并未给他传信说自己今年会回来。

院长见他来了，先是诧异，然后才是喜悦，向着二人走来。

见到沈聿驰时院长看了看林衷回，希望他给自己介绍一下这位。

林衷回将人从背后拉出来：“院长，他是沈柏的弟弟，沈聿驰，字扶笙。沈柏他……”

林衷回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