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世·压雁声·恶行

夏至将至，柳府门前，微风和煦，天沐晴朗。

诗会在即，柳严一家出门迎客。只见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人身着墨色瑞云双鹤纹织锦圆领袍，银冠束发，凤眼深沉，他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身着玉色麒麟纹锦缎圆领袍，金冠束发，圆脸圆眼，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柳严一见他们二人的衣料与纹饰，便知他们身份不俗，慌忙上前拱手道：“敢问二位是？”

元灏低声道：“三皇子元灏。”

元澈学着皇兄说道：“九皇子元澈。”

柳大人一听皇子到访，连忙回身拉来夫人和女儿就要叩首。柳芊诺见了元灏，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笑眼盈盈展露皓齿。

柳夫人在一旁看着她，便已明白了女儿的心思，自从相国府游春回来，女儿就总是心不在焉，身上的玉丝寒皱雪纱香囊也不知去哪了，如今想来，定是在这三皇子身上。

元灏一双凤眼凝视着柳芊诺，嘴上却对柳严道：“柳大人不必拘礼。我们路过此地，见府上热闹，过来瞧一瞧罢了，万万不可声张。”

柳严道：“是。二位请进吧。”

“哎呀！”元澈突然大叫一声，捂着后脑勺回头看去。

一名男子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手中拿着酒壶栽歪踉跄，不料一只鞋飞了出去正击中元澈的后脑勺。他周身弥漫着酒气和脂粉气，一看便知是刚从烟花巷出来。他身后的轿夫脚步轻快，一群侍卫都上前劝他回到轿子里，他摆了摆手说吹吹风才能醒酒。男子继续向前走，又撞到了元澈身上，他感觉到撞了人，拨开挡在脸前的散发低头寻找道：“谁呀？敢挡本皇子的路？”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二皇子元湛。

在场除了元灏和元澈，其他人都惶恐跪拜。尤其是柳严，他即刻行跪拜礼，伏底的身子隐约有些颤抖：“臣不知二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二殿下恕罪！”

元湛没有说话，大脚向前一伸，柳严立刻膝行几步，捡过他踢飞的鞋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心地为他穿上。

柳府诗会，乾曜城的文人荟聚于此。众人略微抬头，瞄见相国大人的门生在皇族权贵面前如此低三下四，一派清高孤傲的文人品格荡然无存，只能埋下脸暗自唏嘘。

臣子路遇皇族，行跪拜礼本是应有的礼数，但在元湛这里却变了意味。元澈见他们对元湛这般谄媚，心中不平衡：“皇兄，他们……”

元灏却将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别再说了。

元湛弯腰对元澈道：“你竟敢撞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元澈生气道：“你是皇子，我也是皇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明明是你撞到了我，你应该给我道歉！”

元湛揉了揉眼睛：“你也是皇子？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仙藻宫出生，连父皇都没见过的九皇子啊！你三皇兄难道没教过你？嫡庶有别，顶撞嫡出的兄长可是要治罪的！”

元澈年幼，口无遮拦，心生一股怒气便直接伸出拳头上前捶打元湛的肚子，用尖锐的嗓音喊道：“我只有一个皇兄，才没有什么三皇兄，更没有二皇兄，你才不是我兄长！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在宫中从没有人敢这般捶打元湛，元湛恼羞成怒，他抓起元澈的衣领，一挥臂就把元澈甩到了柳府门前正在跪地行礼的众人面前，元澈侧倒在地，揉着额头“哎呦哎呦”地叫着。

此时柳芊诺已顾不上礼数，连忙提裙起身上前，把元澈揽在怀中，还摸出一方手帕堵住了元澈额头上流血的伤口。

元湛余光一瞟，发现元灏眼神狠厉，虽隐忍不发，但那深邃的眉目好似一把刀子，能笔直地插进自己心口。

元湛有些畏惧他的目光，嘴上却不想输了气势，冲着元灏嚷道：“看什么看？你们这种庶出的杂种也配碰我的衣服？”

元灏一个快步来到元湛面前，脚下一勾攻击元湛的小腿，元湛身体不稳向前卧倒的一瞬，元灏则伸出右拳重重地捶在元湛的后背上！

元湛的四肢像青蛙一般趴在地上，他的背部受了重击，爬起身时竟直接呕出鲜血来！

鲜血混杂着尘土，在元湛的脸上开了花。“啪嗒，啪嗒”，鲜血滴落在地面上，他身后的轿夫都放下轿子过来扶他起来。一名轿夫道：“二殿下，小人就说让您坐在轿子里安全……”

元湛反手给了轿夫一记耳光：“闭嘴！你算什么东西！”

轿夫只得忍耐下来。

元灏冷哼一声：“敢有下次，我就打断你另一颗门牙。”

元湛知道，这是元灏在提醒他，五年前的春猎他是如何落败退场的。元湛自知敌不过元灏，只朝他脚下“呸”了一声，喷着血沫歪嘴道：“凭你有什么本事，待我回去禀明父皇母后，再把你们锁在仙藻宫里关个十年八载！”

元湛被扶着钻进了轿子，起轿回宫去了。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