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晚鸽
“小姑娘练多久啦?弹得真不错呐!”那位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站起来微笑问道。
“我这徒弟学了一年半吧。”没等仇眷月开口,陈南笑盈盈地先把话抢了过来。
于是仇眷月便只好干巴巴站在一旁,心中的波澜还未平定下来。
余光里的祁瞻清径直走向二楼。
这边陈南已招待完两拨客人,可能是仇眷月弹的曲子起了一定作用,陈南一口气卖了两把好吉他,脸上的笑容也更大了。
“你自己弹,说不定效果会更好。”仇眷月随口说着,眼神往楼梯口飘了飘。
“自己徒弟弹,效果好啊你懂啥。”陈南傻傻笑了两声又道,“拿琴,换弦。”
仇眷月默着将因断了弦而显得无比狰狞的吉他递过去,便听陈南咂嘴道:“换二弦,别说是你自己整断的。”
仇眷月沉默了会儿,小声说:“家里来了小孩儿,调皮。”
“那你就护着点啊。”
“当时,没在家。”
陈南看了她一眼,低头换弦,又开始叨咕:“你这吉他用两年了,现在水平这么高,换个好点的吉他呗。”
“穷。”
“……”
仇眷月将吉他收回琴包。
“不早了,先回家了。”
“在这儿吃吧,我让祁瞻清再出去买份饭。”
“不了,今儿我妈回家。”仇眷月又将琴包背起,走出了门。
风铃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晚霞里,此刻的天空已暗了不少,仇眷月跑去对面买了些葡萄,朝家走去。
头痛的感觉已荡然无存,回想起今天的一切,平淡又真切。
只是没想到陈南竟然和祁瞻清认识。
那张在日暮橙光映照下的清淡面孔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仇眷月嘴角便略有不自觉的上扬,又觉得太没出息,便硬把它拉了下来。
祁瞻清啊……印象里他是很沉闷的,初中时他便和自己同校不同班,而如今又考进了同一所重高,还是不同班。
对这件事,仇眷月没有什么抱怨心理,就算不同校也没关系,毕竟她又不是为了他才考进彧中的。
她更知道,自己对他绝非一见钟情,也没理由日久生情。
只不过,擦肩的次数多了,才将这样一个人放在了心上。
印象最深的那次,应该是初二的那个初秋。
也是像今天这般的黄昏,她记得那次考试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考得最烂的一次。
放学到家就看到仇韦德浑身酒气逮谁朝谁发疯,周沐气得躲在墙角哭,她奶奶李媛也坐在沙发上直叹气。
仇韦德回头看到了刚到家的仇眷月,先是愣了愣,然后皱了皱眉,嘴里又开始没完地磨叽。
“就你考那点分还想考彧中?我看乡中都不要你,每天到家都那么晚,也不知道你一天天到晚都干点什么,还天天念叨着学习啊学习,明儿你也别去上了,在家呆着哪也别去!”
仇韦德就像找到了个新的发泄口一样,越说声音越高,说到最后一句,甚至将仇眷月早晨放在柜子上的两本练习册打开撕了。
仇眷月没说什么,只是蹲下来捡练习册和散落满地的试卷,指尖微微发抖。
可仇韦德就跟被什么魔鬼附身了一样,作势要去仇眷月房间撕书。
周沐起身要拦住仇韦德,被仇韦德狠狠甩了一下。
“让他撕,我看他能撕多少,大不了我现在就敲门让邻居们好好看看,当爸的是怎么撕自家孩子书的,”仇眷月冷冷盯着仇韦德,“我甚至可以把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录下来,发给你们公司群里的员工好好观摩。”
仇韦德不再说话了,忿忿地“哼”了一声,拿件褂子出去了。
仇眷月走到周沐跟前,没说什么,只是轻拍着母亲的背。
李媛去收拾满地狼藉。
空气中只有周沐不断抽噎的声音。
仇眷月刚想说在家里装一个摄像头,再看一眼旁边的奶奶,还是忍住了。
李媛却先开口了:“你爸爸这个脾气是随了你爷爷了,也怪我,小时候没有好好管过他,”没听到仇眷月的答复,她又道,“月月你别听你爸爸的,你以后继续好好学习,他那些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仇眷月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周沐情绪稳定了些,才起身缓缓道:“没事奶奶,我肯定不会不学习的……只是还好今天仇今昭没在不然……他会吓到的。”
说完没等李媛再说什么,仇眷月又道:“麻烦您再看看我妈吧,我出去一趟。”说完就出门了。
周沐管不了仇韦德,仇眷月也没想李媛能出面说什么好话--她一直很宠她那个儿子的,尤其是在仇韦德自己做生意挣钱后,好在她们婆媳关系还不算太糟。
仇眷月也不知道出来干什么,随便在公园找到了个长椅坐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