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
船只是整齐的排在石桥下供人挑选的,他们选了一只小船,摇船的船夫是位很亲切的老伯伯。披着蓑衣,戴着斗笠。
刚刚坐上船,老伯伯就把船上的锁链解开,摇起木桨,船便随着水流轻轻向前游。
他们坐在船头,听着淅沥的雨,用小红泥炉煮着一壶龙井茶,看水面泛起碧波,摔出朵朵翡翠。
好一个一蓑烟雨任平生,坦然又淡泊。
他们看着一直移动的风景,是粉墙黛瓦,朦胧山光,是江南人的温婉和好客,更是麓镇那春秋冬夏那一如既往的四季。
他们从桥头出发,要绕过一个野莲花池子,这个池子没人管理,但镇上的居民们每年都会出一部分钱来请人打理,所以荷花开得依旧灿烂。
白苏荷靠在他肩头:“过两天凛星要回来了,我要去沂州机场接她,你陪我吧。好吗?”
“好,我陪你。”向晚渊点点头。
她笑得温婉:“好,就是后天下午,她的飞机不早,我们两点出发就行,不用急着赶过去。”
他应下,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处轻柔的吻。微风不燥,拂过她的青丝。
不知不觉间,船绕到了那个野莲花池子。
一望无际的都是荷花。
他们在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雨渐渐停了,天上的阴云散开来,太阳透出阵阵光芒。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①天已经将近迟暮,夕阳变红撒下来,将整池子的荷花加上滤镜,在一片橙黄的天光中开得耀眼,开得绚烂。
船离荷花很近,偶尔还有几只被惊飞的白鹭。白苏荷比了比,嗯,比坐着的她高出半个头。
六月末,这儿的莲花也算的上是过人头了,她伸手,轻轻摘下一朵成熟的莲蓬,在她手臂下留下晶莹的水滴。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②
她把莲蓬放在船板上,看着一池被夕阳染红的莲花。
“茶开了。”向晚渊对她说。
他拿起茶杯,倒出一杯来,青绿的茶水散出淡淡的香,干冽清爽。
她浅抿一口:“好茶,算得上品龙井了。”
她虽然不经常喝,但作为产茶之地的江南,至少还是唱得出来是不是次品。
时间过得飞快,船开始慢慢的从莲花池驶离,向着桥头奔去。
夕阳在尽力的撒出最后一点余晖,天色开始渐渐暗下来,一轮圆月渐渐从东头的树枝上升起,像个金色的圆盘挂在天上。
听雨的这份惬意永远停留在了这个下午,上岸之后,她把莲蓬拿回了家,养在瓶里,看着万千世界中的那抹绿色,混着茉莉的芬芳。
就这样,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了两三天,知道贺凛星回来那天,麓镇出了回大太阳,这样的好天气在本就多雨的麓镇实在是难得。
下午,他们乘车去了沂州机场。
这里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广播标准的播音,行李箱的声音混杂着金属探测器的滴滴声,是匆匆忙忙。
他们在机场大厅里等了半个小时,听着广播一句又一句播报,终于等到了播音400客机落地。
白苏荷站起身,走到出入口。
等了几分钟,一个身穿黑T,戴着墨镜,头发烫成大波浪,英伦风浓浓的女孩子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贺凛星跟白苏荷从小玩到大,高二那年暑假,贺凛星因为优秀,去了曼彻斯特的一所公立学校读高三,她刚刚参加完英国本地的高考,这次回来玩几个月,以后还要继续回英国上学。
两个人一见面,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
贺凛星向白苏荷介绍:“这是Jeasa,我高中同学,听说我要回来,这次特地跟来看看。
一头金发的女孩子朝着她招了招手。
贺凛星目光一晃,看见了向晚渊:“好久不见。”
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白苏荷拍了拍贺凛星的肩膀:“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解释清楚了,都重来了。
一行人出了机场,在回程的汽车上商量晚上吃什么,于是问起Jeasa:“想吃什么中国菜?”
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回答:“饺子,可以吗。”
“唉?你会说中文?”白苏荷很好奇。
Jeasa笑了笑:“当然,之前去四川当过一年交换生。”
买完材料回到镇上时,天已经接近黄昏。
初到江南小镇的Jeasa满眼都是惊喜:“好漂亮的地方!”
他们笑了笑:“那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儿,多拍点美景回去。
Jeasa点点头:“那肯定的。”
回家之后,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包饺子。
几个人分工明确,白苏荷负责揉面,向晚渊剁馅儿,贺凛星和Jeasa负责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