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宗门大比 师尊伤得很重么
当晚,许骄一夜未眠。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世上竟然有比失眠更为煎熬的事情——那就是由于疼痛而引起的失眠。林清昀将他送回寝殿向他告辞后,许骄立刻把脊背抵在门框上,吐血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完血,他脚步虚浮地走近床榻,脱下血水染脏的白衣丢进角落,蜷缩在锦被里闭起眼睛,咬唇忍耐着冷刀剐骨般的痛楚。 密密寒意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割裂神魂的折磨又一层一层地涌上来,这种感觉似乎漫长到没有尽头,让他手心额头都渗满了冷汗。 四下无人,他不必控制外露的情绪,许骄在半昏半醒的边缘默念着一秒入睡诀的口令,模模糊糊地想着,沈祁修此刻不在他身边…… 可真的是太好了。 他之所以贸然与谢归远对上,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暂时不用与沈祁修相见。换作往常,他的精力都要拿来和便宜徒弟斗智斗勇,轻易不敢让自己受伤。 许骄本打算静静心,思量一番应付搜魂术的办法,但他显然低估了禁咒运转产生的后遗症。他脑海中除了疼痛叫嚣再挤不进去一丝念想,只好在尖锐的耳鸣声中等待着天光大亮。 次日清晨,萧眠赶到扶月小筑时,许骄正斜倚在靠枕上敛眉养神,悬顶明珠的柔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地面上一片干涸的血迹。 萧眠见此景象吓了一跳,恼怒道:“骄骄,禁咒反噬的如此严重,你为何不早些派人唤我过来!就这么生生忍了一夜吗?” 许骄听见动静瞬间睁开眼,见是萧眠复又放松下来,仍笑得毫不在意:“萧师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玻璃做的,这点小伤不妨事。” 他的视线随着萧眠望向床前空地,跟对方解释道:“淤血堵在肺腑里着实难受,吐出来以后我已经舒服多了。” “胡说八道。”萧眠盯着他唇瓣深陷的齿痕,把叮呤咣啷的药瓶摆上桌案,腾出手给他检查身体状况,“你这话能骗骗别人,想骗我还是算了吧。” 许骄轻笑道:“没有骗你,我的确挺好的。” 萧眠不理会他,只探看他的灵台脉络,喋喋不休地下达了一长串医嘱,直到许骄被啰嗦得生无可恋才肯作罢。 “你如今千万不能妄动灵力镇痛,但内府的裂痕修复至少要七日,过程很是难捱。”萧眠建议道,“不然我帮你配副沉眠的药,让你睡上几天?” 许骄纵使醒着也无法集中精神思考,便不与萧眠推辞客气:“有这样的东西你就快点取来,我头疼得很,犯困犯得厉害。” 萧眠朝许骄甩了个白眼:“你这会儿知道喊疼了,不跟人耍威风了?” 他嘴里说着数落的话,实际却担忧得不是滋味,小师弟的体温触手冰凉,他探脉都探得小心翼翼。 萧眠放缓声线道:“我那副药方名为织梦,服下一炷香的时间便会生效,你入之睡前还有什么事情交待吗?” 许骄嗯了一声:“你帮我遣个小侍童守在引仙台结界外面,阿祁若是出关,就让他马上回玄度殿,不准离开扶月峰半步,宗门大比也无需参加了。另外转告掌门师兄,不能让阿祁单独见谢归远,亦不能瞒着我对他使用搜魂术,一切皆等我醒了再行定夺。” 许骄为宗门跟沈祁修的和平关系操碎了心,唯恐他睡着的时候出了岔子,小说中元珩死在沈祁修手上,他不得不防。而落在萧眠眼里,这字字句句都是他对徒弟的爱惜。 萧眠叹了口气,宽慰道:“有掌门师兄看着,不会让外人欺负阿祁的,你且安心。” 他说完又觉得好笑,“阿祁出关之后便是元婴境的大能了,用不了几年,我的修为也未必及得上他。你怎么这般挂怀,把他当成三岁孩子似的念叨?” 许骄暗道我这不是挂怀他,我是挂怀你们,怕你们与他结了怨,将来某一天死的不明不白。 萧眠自然不知许骄在想什么,随口和他闲聊道:“今天早晨二师姐听闻你受了伤,差点去找谢归远拼命,掌门师兄劝她几句,她倒把掌门师兄骂了一顿,怪他没有看顾好你。” 他提起的二师姐是夕照峰首座连钰锦,太虚剑宗的第二个化神境,许骄和连钰锦的交集并不多,对这位师姐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秀美温婉的笑脸上,从没见过她发火骂人的一面。 许骄扯了扯唇角,疲惫地揉着眉心:“萧师兄,我受伤的消息切勿宣扬,否则凌霄宫那边要得意透了。你在我寝殿周围设几重禁制,就说我忙于参悟道法,不见访客。” 萧眠点头道:“那你躺下歇着吧,我安顿完了便把药送来。” 许骄望着萧眠匆匆离去,总觉得应该再加道保险,转而对系统强调道:“如果沈祁修结束闭关时我尚未苏醒,你就代我留意着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