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归来第四十四天

果如丁一所言，余靖依照律法无法定罪，那地下城管事的也自尽在狱里。

从地下城查抄了白银两百万两，并各种奇珍异宝，美娘让封了押送回燕京，也算替她哥哥分忧了。

又命谢千秋全城抓捕手上刺了海、棠文身的猎手，一旦核实罪责，按齐律，杖一百，流放千里。

***

梅景琛见谢千秋全城捉人，旁边的余靖无奈道：“这个谢千秋，还抓，牢房都没地儿了。”

“这桩大案，着实令人惊心怵目，戕害女子上千人，如今民怨沸腾，找不到幕后之人，若不多抓些严惩，如何平民愤？那张仲则幸好被押解进京，否则，江州百姓就能将他千刀万剐了。”

说话之人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五官俊朗，青衫折扇，十足风流，此刻有些幸灾乐祸道：“张仲则是陆西亭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只怕陆国舅是难以脱身了，哦，对了，余大人，许某依稀记得你夫人好似是陆家旁支的小姐，余大人这般轻拿轻放维护罪犯……难道，莫非……”

余靖吓得冷汗涔涔，知道这许盛意是梅景琛得力的爪牙，手段了得，去岁梅景琛被贬，他反而还升了一阶，时任荆州知州，掌一州政务军事，围堵地下城的另一部分兵马便是他带来的。

毕竟他当真不无辜，也参与其中几回，只是此番走了大运，躲过一劫。

一个不小心，谢千秋手里那块明晃晃的‘如朕亲临’便是他的催命符。

谢千秋何故有皇上亲赐的金牌？难道谢千秋也投靠了梅景琛？如此一来方说得通，果然，皇上一如既往信任梅景琛啊。

“许大人说笑了，余某岂敢，只是余某一介武夫，哪里会判刑断案，这几日实在折磨，不免发几句牢骚。”

又朝梅景琛恭敬道：“既然阁老有皇上御赐金牌，还请大人费心将案子接过去，断了罢，余某实在一窍不通。”

“什么金牌？”梅景琛端茶要喝，愣了愣，询问。

余靖指指外面拿人的谢千秋，道：“你那日命谢校尉拿来调兵的刻着‘如朕亲临’那块啊。”

许盛意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一脸慎重，他还以为那兵是谢千秋奉了余靖的命令调来的。

梅景琛摩挲着茶盏，半晌，才冷笑一声，“好啊。”

打了一辈子的鹰，反而被鹰啄了眼，若非此番江州之行，他只怕还要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曲意逢迎仇人，真是叫她委屈了。

“呵。”他气笑了，装得柔弱可怜，百般手段，让他牵挂悬心又因叔侄身份自苦克制，甚至为她不惜以身犯险。

原来只是一场美人计。

果然，柔弱的女子信不得。

昭华公主，翰林院的‘小杜子’，原来是这副模样。

枉他寻了小杜子许久，担心他被害宫中，后来知道小杜子就是昭华公主的时候，他那封折子足足熬了一夜，才狠心下了笔。

杜美娘，姓李，名姝。

姝者，美也。

梅景琛头一次觉得，自己无法理智。

余靖不知梅景琛这句‘好啊’是何意，是同意接过这烂摊子？只是这表情如何冷得要杀人？

***

江州狱里的一干犯人，因证据不足，无法断案，府里缴纳罚资，又杖三十，算是惩戒。

虽则保住了性命，但名声扫地，离开时纷纷以袖掩面，被围观的百姓砸得满身是污渍，若非有衙役阻止，只怕要被群情激奋的百姓打死。

众人回府锁门不出，只待风声过去。

哪里料到，当夜便听到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打碎了夜里的宁静。

那百余个男子一夜之间被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阉割了，一袋子孙根洒落在府衙门口，被十来条猎犬啃咬得只剩渣滓。

府衙大门上一行大字十分显目：辱□□女者，必阉之！

一时间，江州所有男儿胯、下一紧，不敢再生歹心。

女子们纷纷拍手称快。

***

此案举国震惊，皇帝在朝堂大发雷霆，当下令刑部并内阁修改齐律，奸、□□女者，一律处死，官员带头作奸犯科，斩立决，并抄家，三代不许入仕。

回了后宫，忍不住再看了一遍妹妹寄回的书信，十分窝心，信中十分惦记他，并附上两百万两以及三箱奇珍异宝，皇帝想起妹妹少时多么天真可爱，兄妹俩感情甚笃，那时便想着定要妹妹一辈子遂心如意，荣华富贵，做她的依靠。

她在鞑鞑受罪的六年，他一日都不曾好受过，他励精图治，虚怀纳谏，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年都盼望着出兵鞑鞑，接回妹妹，整整六年，还给他的却是一个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病弱妹妹。

比剜了他的心还疼。

妹妹的小小请求修改齐律，加大对奸、淫、者的惩罚，他无论如何也要满足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