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根
面对忒弥斯身首分离的尸体,沈群并没有什么触动,心里不禁也纳闷为什么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但考虑到增援随时能赶回来,他暂时把自己的平静归结于作案者并没有全部处刑,他提着「震霆」在忒提斯身上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仔仔细细地蹭干血迹,搜出随身的通行证快步离开,打开通讯腕带上破译的地图开始搜寻起档案库的位置。
大致确定了档案库位置后沈群拨了一通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你还知道回个电话,我给你放的烟花怎么样?”
“我吃了顿饱餐不也得喂你一口定心丸嘛。烟花不错,就是字数太少,我还打算让你打一篇我的个人履历上去呢。”沈群的声音有气无力,走的几步有些微微发颤。
“听着你有点虚啊,复苏剂用掉了吗?还剩多少。”
“只用了一剂,先不废话了,时间不多了。”沈群挂断电话的速度倒快,只留下一句还没说完的话。
“小心有副……”
狭小的控制室里潮湿而逼仄,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几乎只放得下那极简陋的中控台,那中控台也年事已高,拖着锈迹斑驳的身躯勉勉强强地运转,靠着大门的是一张古老的皮质手术床,大片的皮革已经脱落,露出里面脏透了的海绵芯子。
男人端坐在沾满灰尘的手术床上,身上的白大褂本身就已经被各种化学试剂的污渍脏的七荤八素,他倒也不在乎就这么坐着,手里正摆弄着装着刚刚提取出来的氦气的玻璃罐,罐子通着电,发出扎眼的粉红色灯光。
他冲着刚刚挂断电话的女人微微颔首,开口道:“他刚刚干掉的可是一位普罗米修斯,刚才肯定是一场恶战,我说他是凶多吉少也不过分吧。”男人直接无视了女子恶狠狠的眼神,自顾自正色说了起来,“林北声,沈群走了一条逼仄的路,他把自己的生活走成了羊肠,盘盘曲曲,两侧都是高耸入云的深沟险壑,脚底又是腐烂的树叶,脚直打滑,但他没得路可选,哪怕是峭壁上滚落一颗很小的石子,附着上加速度也能轻松击穿他的颅骨了,而他只有这么大的空间,吊着他命的线就像一条蛛丝一样说断就断,这样的未来他早已经避无可避。”
微弱的霓虹灯光颜色骤然变换,把林北声利落的天蓝色短发染成浅粉色。她两侧长长的刘海坠下,阴影给姣好的面容盖上了一层阴翳。
男人见林北声的责骂并没有如约而至,眉毛轻轻上挑,恢复了先前欠揍的腔调:“我是不在意他死不死啦,他能把这次药剂的使用反馈交给我就好,最好是电子版的,那些蠢货发明的新硬件我用不明白。”
霓虹灯的颜色渐渐从林北声的发尾褪去,像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层层剥开终于让她凝重的面色露出全貌。那是一张极精致的面容,叫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有一些旧世纪所谓欧亚混血的感觉,柔顺的短发染成天蓝色,焕发出宝石般的光彩。右边的头发被仔细理顺拢在耳后,露出皎白如月的面庞。
她似乎是听进去了男人的话,神情有些不自觉的恍惚,好一会才把溜得很远的思绪扯会来,秀气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她很费力地长处一口气,缓缓道:“你的药副作用都是什么,有多大?沈群活着回来真的那么难?”
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知道的,我制药从来不考虑副作用。”
切断了供电的大楼恒温系统整个瘫痪,夜色凉浸如水,叫沈群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林北声彻底黑掉了大楼的供电系统,沈群不得不重新带上他许久不动的夜视仪不断摸索,腕表上代表自己的光点与档案室渐渐重合,耳边传来林北声的声音:“档案室的安保线路和大楼整体很可能是独立的,我给你准备的腕表有破译系统,你应该用得明白。”
沈群随口道了句谢便伸出腕表对着档案室的门禁系统专心致志地比划了起来,蓝色信息浮屏上的滑块在沈群白皙的指尖下不断被拨动,打乱成不甚规则的图案,转瞬密码被沈群干脆利落地破译了一半。
“沈群……”林北声突然的开口有些打乱了沈群的思绪,他眉头微蹙,指尖的动作慢了几分,有些不悦地回道:“怎么,嫌我破译太快死不成?”
此话一出一下击中林北声的痛处,她支吾了一会,才终于想好似的吐出几个字,语言里缺掺杂了某些难以言喻的情感:“活着回来。”
密码破译成功与通话结束的声音在沈群耳畔重合,他大踏步走进昏暗的档案室,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信息终端设备插入数据中控台,直到确认进度条开始推进后才开始去翻找纸质档案。
纸质档案分门别类,类型太多搞的沈群头昏脑胀,他所要的文件根本无从找起,档案室闭塞得很严实,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照射进来,四周安静的过头,简直算得上死寂一般,这让沈群有些心悸。
不对,太不对了,一切都有些安静地过头了,就算是要地毯式搜捕他这样一位不速之客,「乌托邦」也不可能蠢到把所有人马都外调出去。而现在的处境,除了费力地解决掉一个难缠的对手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