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跪

“主人，这可怎么办？”国师府内，薛铃音道。

要抓的鬼没抓到，还被人半路宰得灰飞烟灭。

“先找其他的吧。”她回道。

“赤鬼和墨鬼在闵州。”薛铃音道。

“你还真是消息灵通。”云琬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等回去，我定让玉泽给你升职。”

“铃音为主人办事，自当尽职尽责。”薛铃音笑笑，“那主人，我们现在去闵州吗？”

云琬正想着，突念到还没尝的醉生梦死。

挥手道了句：“啊，我让萧漓给我带回的酒，还没喝！”说罢，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手的掌心。

“先回去先回去！”她摆手道。

云琬回府后，却迟迟没等到酒。

她睡睡醒醒一直等着，过了卯时，十七和萧漓仍然未归。

天已然蒙蒙亮，府里的下人忙了起来，给她伺候更衣梳洗，又送上餐食。

她念叨着“这个萧漓怎么不守承诺？”，边嚼着饭菜。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又一个白天。

终于在第三日夜里，她忍不住了。

“不守承诺也就算了，家也不回，这是要我守寡？”

“主人，要不我们还是快去闵州？”薛铃音见她在房中徘徊，提议道。

“闵州自然是要去的。”她道，“可那家伙的刀可与鬼怪相敌，着实可疑的很。”

“我原想着把他带上一同去捉鬼，说不定会露出些马脚。”她扶着下巴道。

夜幕里的府邸安静中突然生起脚步声，听起来是男子的脚步。

“这大半夜的，谁？”她推开门。

正见十七走在院中，手上提着斗篷，一副慌张的样子。

“你是那个什么，十八？”云琬道。

“是十七！”十七道。

觉得是自己嗓音响了些，他又压低道：“夜深了，肖小姐还是快些歇下吧。”

云琬正顺着对方的意关门，等等，不对，我干嘛歇啊？

她甩开门，几个箭步上前，揣手问道：“不是，你们家大人呢？这都几日不回府了？我酒呢？他人呢？外出办差了？怎么不说一声？这是死外面了要我守寡吗？”

十七被问得瘪嘴，连连退后道：“大人没去办差，也没死。”

“那去哪了？”

“肖小姐您别管了，这事和您没关系——”

“去哪了？”云琬打量到十七微微泛黑的眼眶，和他手里的斗篷。

十七没有回话。

“去哪了？”云琬拎起十七的衣领问道。

“大人，大人在，”十七被吓到，支支吾吾道，“大人被陛下罚了，正在玉华殿外跪着。”

国师被罚跪？国师不该是青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吗？不该是被陛下器重权倾朝野的吗？

云琬松开十七的衣领：“跪了多久了？”

“两天了。”十七道。

她抢过十七手里的斗篷，便朝府外去。

“肖小姐？”十七在她身后追着。

夜色里的玉华殿，这里是青国朝会的大殿，亦是处决是非的地方。

玉华殿外的砖曾渗过许多人的血，有乱党的血、佞臣的血，还有统一山河时，杀入前朝的青军的血。

萧漓来上报青鬼闹事后，陛下怒他处事不当，未抓得人还闹出了人命，罚他在殿外跪个三天三夜。

他已不吃不喝跪了两天，虽说现在春三月，夜里不及冬日寒冷，膝下的石砖却还是有些凉意。

他跪久了，眼皮有些睁不开，腿脚也开始打颤。

十七本在旁站着陪他，萧漓觉得不想他也如此辛苦，便支他回去拿个斗篷。

“滴答。”从看到第一滴落在地上的雨点开始。

又有无数雨点落在他头上、身上。

细雨打得他更感寒凉。

他闭上眼，听着雨声，极力保持清醒。

恍惚中，他听见雨中细碎的脚步声，像是女子的脚步，但又和宫女的不同。

宫女们走路谨小慎微，而这女子的步子听起来却大大咧咧。

女子的步子停在自己身边，他抬不动头去望，只感受到一阵清风抚开身侧的雨点，而后，他的黑色斗篷不偏不倚落在自己身上。

雨点也不再打在自己身上，他用尽全力转头，看见肖婉正打着一把素色的伞。

“大人怎么跪在这里？”她站着，将伞的一侧倾向自己，向下撇着他，眼底带着些许温柔的笑意。

他想起一个遥远的人。

一个在雪夜里，为他撑了一夜伞的人。

“怎么了？”许是见他不言，肖婉开口道，又伸出手在他面具前挥了挥，“大人？还看得见吗？”

“看得见！”他被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