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的见面
云琬好像落了很久,她望着层层云海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银蝶翩飞在身侧。
模糊的、女子的面孔在身边走着。
“我这是——”她睁眼。
她想说自己是不是在天堂,才会见到天使。又觉得神死后会去天堂吗?可她只是个有神力的人?那她会去天堂吧?
可她没做啥好事,她会去地狱吧?可是她之前就去过十八层地狱了?
她的脑中飞速运转着。
那女子见她清醒,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
“kua”地一下,给她的运转拍停。
云琬才看清此人的面孔,竟然是她的熟人:“渺海月?”
她捂着脑袋惊喜道。
渺海月是她少时认识的朋友,那时她还在云家,有次和人打斗伤了,跌下忘川正好被她捡到。
渺海月是月族唯一剩下的族人。她一直住在忘川边独守着,她说那是月族世代传承的责任。
她的法力与云琬一般强,却是专攻幻术和医术。
魔族的黎原离她不远,她偶尔也会去那里行医,找魔族换些生活的消耗品。
“要不是我捡到你,你便真没了!”渺海月道,她操纵着水流一般的法术在云琬的身上缝缝补补,“留你命的神脉你也敢说断就断!”
云琬没有起身,索性手脚一摊,摆烂着撒娇道:“好海月,这不是还有你吗?”
面前的渺海月恨不得把那水怼她脸上。
她咬牙切齿地施完治愈术,收手起身。
榻上的云琬摇了摇手脚,感觉松快了许多。
“我这法术,只能治好你的神脉。”渺海月道,“你身上的结缡毒,我无能为力。”
“我知道。”云琬道,她坐起身,摆弄瞧着自己手腕上的红色毒丝,“这就够了。”
天牢里阴暗潮湿。
和人间的地牢一样有着古怪的气味,像是雨后的潮湿混上干涸的血气。
白芷握着火把,在狱卒的带领下走进牢狱。
远处的牢房内传出鬼女的笑声。
“你们神族人长得可真好看。”红衣裂口的鬼女惨白的手抓着牢狱内罪人的下巴,将他的脸扯进,欢喜道,“若拿你种结缡花,定然能制出十分美味的毒吧!”
被抓者散着的头发微卷,沾着血和泥。
他的双手被锁链高高铐着,双膝跪在地上,已磨出血。
他的身上有一道道神鞭的痕迹,流着血。
那是神族用来惩罚罪人的鞭子,神鞭所下,疤痕永存。
鬼女握着鞭子,眼里写满欢悦:“也不对,他们都不如你好看。你这张脸,是三界最好看的!”
她呵呵笑着。
“住手!”白芷推开牢门,对那裂口鬼女道,“你先出去,我与他有话要说。”
“怎么结缡,我是神主,你们鬼族难道忘了?”见她不动,他又道。
“真扫兴。”鬼女结缡捂嘴道,松手离开。
牢房内只剩下二人,火把的噼啪醒目。
“我想你不会是来救我的。”那人将脸藏在头发下。
“萧漓!”白芷上前,一手抓起他的脖颈。
“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救她?”萧漓的喉咙被锁紧,哑声道,“你宁可放弃救她的机会,也要阻止我靠近她。”
“拿我给你的神主之位立威风,正正好。”他感叹道。
“对,我就是看不惯你站在她身边。”白芷道,他的手逐渐用力,“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明明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你什么也没为她做,她却什么都想着你。她为你留在人间创立盛世,又为了你非要用自己换神族全族的命。你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他见萧漓脸色发紫,又松开手。
红印留在萧漓的脖颈。
“你可知你为什么能成为战神?”白芷继续说道,“你连你的神力都是她给的!”
“什么?”地上萧漓喘着粗气,抬眼望着白芷,瞳孔放大。
“其实在那年人间中秋赏花宴上你就死了,是她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了你!”
“她的神力滔天,本可掀翻三界自立为王也不过,自分给你后,便没有了先前的盛况。”
“用神力救活一个人类,是大有违天规的。她为此生生承受了十道天雷!”
“十道!那一道便可要了寻常神仙的命!”
萧漓不再说话,怔怔想着白芷所说的一切。
白芷冷冷看着他,一副厌弃的表情:“我不会让你和她殉情。你会永远在这阴暗的地牢里活着,永远懊悔地活着。”
他满意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