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的天灯

“多谢。”

湛蓝的水渍晕开，云琬触到女子的手心，熟悉的银蝶飞过眼前。

渺海月的幻术，正救了她。

云琬扶着渺海月的手站稳，转身望见熟悉的场景。

轻纱珠帘，环佩觥筹，此情此景正是醉梦楼，只是这里看起来是比雅间更高一级的地方，不近舞台的二层房间，内有熏香和煮茶的壶具，外面的喧闹丝毫扰乱不到内里的安静，私密性极好。

她刚叹着，才发觉角落里一个男子的身影。

他那错落不齐的长发落在肩头，一身飒气的黑衣，揣着手站在角落的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火。

云琬不久前才见过此人，在那个提着灯的夜里。

“你何时认得这黑龙的？”她问渺海月。

渺海月提起烧好茶水的瓦壶，小心往杯盏中倾倒。

月色正好，映在茶水中。

渺海月面颊微红，睫毛不自觉地扑扇了几下，支吾道：“刚认识。”

窗边的人小声笑了下。

“你笑什么？”渺海月手中的杯盏叮当落在桌上。

那黑龙没再说话。

云琬一副好像都懂了的表情，小心从渺海月手中接过茶盏。

“他叫镜吾。”渺海月提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我见她买下了这醉梦楼，就来蹭住了。”镜吾补充。

渺海月翻了翻白眼，似乎想快速跳过这个话题，转而又道：“我这次是帮了你，可我也总会有不在的时候，你们神族打算拿白芷如何？总不能一直放任他捣乱下去吧。”

她转了转手里的茶盏。

“如果神族不能团结，那么问题永远无法解决。”镜吾道，“千百年来，神族花了多少时间内斗，我想不用我过多赘述。”

“你好像很讨厌神族？”秒海月问。

“只是不喜欢，算不上讨厌。”镜吾道。

“就算我现在杀了白芷，魔族和人族还是会打起来。”云琬用十分平静的语气道，“还有神族，我不觉得神族和妖族就可以平和了事。”

她举起茶盏，缓缓倒入口中，随后突然狠狠皱了下眉。

茶水喝完，她将茶盏倒扣在桌上，道：“渺海月。”

“什么？”

“你这茶水，也太烫了。”

天灯盏盏，缓缓升空，如星河般遍布上空。

“虞渊，我们也放灯吧！”司千落不知从哪搞来了天灯和烛火。

“这是人间的玩意，人们在天灯写下愿望，送去给天上的神仙帮着实现。你本就是神仙，放这个做什么？”虞渊问道。

“神仙，就不能许愿了吗？”司千落早有准备一般，掏出黑色的墨笔，在天灯上写着。

希望可以自由闯荡，不用做司命。

虞渊见她写下这行，不禁一笑。

“该你了！”司千落不羞不臊，将笔和灯递给虞渊。

“我？”

“是啊，该你写你的愿望了。”司千落道。

“我没什么愿望。”虞渊道。

“怎么会呢？凡人也好，神仙也罢，都会有愿望。”司千落强行塞给他，“你好生想想，长这么大，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得到的吗？”

白色的灯布上留着给他书写的空地，他拿起笔，竟不知写些什么。

他想起风雪里不周山的时光，又想起记忆里连面容都模糊的爹娘。

“快写啊？愣什么。”司千落催促道。

虞渊只好执笔，随意写下点什么，他刚写完，便就松开拿着灯的手。

“诶，我还没看！”

天灯升空，没等司千落抓住，便乘着风远去。

“你写了什么？”司千落问。

“秘密。”虞渊熟练地转了转笔。

“切。”司千落不屑。

天灯汇入空中的灯海，映在司千落的眼中，她看得入迷，便不再说话。

虞渊望着她眼中的灯火，悄声一笑。

“神族和人族，其实没什么不同。”司千落道，“我们总觉得自己拥有可以左右一切的神力，却忘记了是人们的祈愿才构成了我们的今天。我们明明和人族共享着一样的意义。”

“什么意义？”

“存在在世间，就是意义。”司千落席地而坐，道。

“没有谁可以翻云覆雨。”云琬道，“可笑的是，我们却一开始都不这么认为。”

她坐着刚刚渺海月煮茶的地方，打开了茶壶的盖子，拿木勺搅着壶里的什么。

“所以，你是说注定会有一场大战了？”渺海月问。

云琬手中的木勺停住。

“刚刚将我从夜忘川传来这的，不是你吧？”云琬的目光瞥向一旁的镜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