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与赢
身体在急速的坠落,耳边是呼呼作响的寒风,她感觉耳朵里的鼓膜都在震颤。
在坠落的瞬间,她能看到程尉泽盯着自己的视线,那双眼睛异常的冰冷,夹杂着厌恶。
他应当是恨自己的,她想。
毕竟像他这么睚眦必报之人,定是恨极骗他且险些让他丧命的自己。
程尉泽人前端正清俊公子,人后睚眦必报,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在她还唤作阿苑时就发现了。不过那时他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她在京城开酒铺,为了博可怜,私下买通几人在酒铺闹事,特意选择程尉泽在酒铺的时候派人砸店,在那几人打砸铺子时顺势钻进他怀里,害怕的依靠在他肩膀,程尉泽果然搂住她,温声安慰。
她见计谋得逞,使眼色让几人离开,在程尉泽想追的时候,可怜巴巴的拉住程尉泽的衣袖,说自己害怕,他听了眼神更加怜惜了。
但他周身的气息不对,那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晚上她雇的几个人拖着伤残的身体来酒铺要加钱,说他们没惹任何人,只按照她的要求打砸酒铺,却被人打了,一定和她有关。
她听后,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程尉泽,直觉告诉她程尉泽并不是表面那样,后来她又雇了几人去酒铺闹事,毫不意外,他们都会被人莫名其妙揍一顿。
……
扑通一声,她坠入湖中,触体冰冷,随即口鼻浸入冰冷的湖水,她慌乱的屏住呼吸,有些后悔选择落水这一举动。她不会游水,越是想屏住呼吸越是慌张,鼻腔想要摄取氧气,不自主的吸气,却被冰冷的湖水侵蚀,一瞬间鼻腔火辣辣的,止不住的想要张口咳嗽。
窒息让她的心跳愈发的快速,耳膜被湖水入侵,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因恐惧和窒息带来的剧烈心跳。
冰冷,呛水,窒息,绝望……
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心房处那跳动的心仿佛要撞破皮肉而出,她挣扎着,难受至极,无力逃脱,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沉重,缓缓往下沉去。
眼皮越来越重,灵魂却越来越轻,向上飘去。
我这是要死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开始涣散,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时,她听到一声沉闷的扑通声,似幻似真。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是徒劳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
月影浮动,映照在江面上,一阵夜风吹来,刹那间,江水暗涌波动,江面便被卷起一道道波纹,廊桥下身着海棠色的少女沿着廊亭走着,像是感受到拂面而来的清风,少女停下了脚步,她斜斜的靠在红木柱子上,歪着身子张开双臂任由风吹的她衣袂纷飞,想要借晚风吹散心中的郁结。
“陆念慈。”一声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陆念慈的思绪。
陆念慈听到声音收了张臂的动作,侧目看着提灯踱步走来的徐云川,暖色的灯光落到他脸上更称他温润,她哼声道:“你来干嘛?”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生气了?”
“我生气什么?!”她有些恼怒。
“好,你没生气。”男人知她性子,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更多的是隐匿不住的宠溺。
“我今日在宴会上说的那些话句句出自我本心。”
他走进,轻柔的将她微微凌乱的额发拢拢在耳后,继续说道:”能娶得你,是我徐云川三生有幸。”
她愣了一下,心好似微微一颤,让她不住的正午游宴时的场景。
“我与陆念慈的婚事是我向皇上求来的,坊间传闻她配不上我,我娶她更是辱没了我。其实不然……能娶得陆念慈,是我徐云川三生有幸!”众目睽睽下他朗声道,声音温和又极有穿透力。
正午那个徐云川与眼前的男人声音重合。
一股暖流自心房喷涌而来,她面上有些发烫,有些愣怔的望着满眼笑意徐云川。
良久……她莫名的从心底生出一股不安,像是被水浸透的布帛蒙住口鼻,一呼一吸都成奢望,吸进的空气无法吐出,新鲜的空气无法进入身体,肺部剧烈的窒息感伴随着疼痛,痛得她弯折了腰,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挣扎,可徐云川,他……
他仍旧满眼笑意的看着她,看她痛苦,看她挣扎。窒息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呐喊,但她喊不出,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
眼前的景色忽然骤变,变幻成陆家的院子,院子里涌进一大批禁卫军,徐云川拿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剑,朝着阿爹他们走去,巨大的恐惧向陆念慈袭来,她爬行着,想要阻止徐云川,可她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徐云川挥刀向她最亲近的人,天空也开始下起瀑布般的雨,淋在陆念慈身上,粘腻又湿冷,随着她一声哀嚎,一颗人头掉落在泥水里…
她愤怒的质问眼前人:“我为了你千方百计的退婚,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杀了我家人!”
眼前人唇角依旧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