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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坦然回答:“教你。”
说完补充了句:“班主任叫我帮你提提分。”
“哦。”
元旦过后,陆眠已经自动将他归类到“不会骗她”的行列,闻言连疑心都没起,只是盯着他手看。
他在玩笔。
男生手指生得宽大好看,指骨分明凸起,指节修长,手背上青色的纹路蔓延,兼具力量与美感。
此时指节微微弯起,笔身以他的食指为支点,旋转翻飞,在空中划出凌厉的曲线。
陆眠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班上一些女生说转笔的男生很帅。
笔就像是个视觉重点,在强调骨节青筋这些男性特征的同时,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让人产生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她按下越走越远的思绪,对江沉说:“我没带笔。”
江沉没任何犹豫,停下动作,将笔递给她。
金属笔身还带着他手上的温度,熨帖在掌心。
陆眠抿了下唇,将注意力放在空白的试卷上。
她决定先从简单的理科开始做。
她从小就对数学和物理感兴趣,还是小孩子时就会对着当时流行的海绵宝宝研究里边成分,对着会结晶树琢磨晶体的形成,在国外时读书时也参加过几个国际的物理竞赛,因此这些题对她并不算难。
再加上临近期末,老师没教什么新的知识点,一摞试卷很快就做了个七七八八。
眼看桌面上的空白卷越来越少,陆眠放下笔,转动酸痛的手腕,打算休息下。
一摘下耳机,姜晨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仍是那个故作虚弱沙哑的腔调。
她唤右手边的男生:“能帮我把矿泉水瓶拧开吗?我力气小,好像有点拧不开。”
男生放下笔,面色不耐。
大家周末来自习室就是临时突击应付考试,需要个安静的环境,谁能经得住身边有这么个作精,一整个上午啥事不干,就搁着作天作地了。
想到这,他语气有些冲:“你昨天还自个把一桶矿泉水提上了三楼,哪力气小了?”
“那是以前啊,”姜晨咳得厉害,“生病了,使不上力气,帮一下忙嘛,你是男生诶。”
“......”
男生无语了,把将瓶盖扭开,放到桌面上,因为力道太大,里边的水溅出来几滴。
姜晨像是没看到,冲人喊了声谢谢。
就这么两个字,她时断时续,边说边咳嗽,硬生生说了快半分钟。
陆眠在一旁听得极度不适,眉角直抽。
终于没忍住,嘟囔了句,“她是觉得这样很可爱吗?”
她以为自己足够小声,却没意识到另外半边耳机还塞在耳朵里。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一时间,众人脸上表情各异,格外精彩。
半响后。
江沉合上手上的书,从喉间溢出声轻笑。
“我还以为你不懂。”他说。
陆眠一脸莫名。
不懂什么?
“理科卷子写完了?”他没解释的意思,转而问。
“差不多。”陆眠点点头,目光扫了眼周围人呆滞的神情,正疑惑发生了什么,江沉已经背好书包起身,单手轻敲桌面。
“那走吧。”
“这儿太吵,带你去楼下。”
...
江沉在下面的借阅室找了个位置。
里边不能大声喧哗,他就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低声给她讲怎么写出篇合格的作文。
这感觉挺奇怪,平时班上的人来问他题目,都是理化生方面的,语文这种东西从来都是靠自己理解积累的,没见过有谁写个作文还要人教,偏偏这人还是上回月考的理科第一。
教了她一段时间后,江沉发现她长于逻辑推演,共情能力却匮乏。
教她三段式,总分总结构,让她按逻辑顺下来,她就会,不仅会还能举一反三,让她领悟题干文段的含义情感,就不会,死活都不会。
到中午十二点。
江沉看过她写的作文,一点头:“去吃饭吧,下午再来。”
话音刚落,就见小姑娘的眼睛黯淡下来,整个人蔫巴巴地趴在桌面上,半个脑袋埋在臂弯里,只剩一双眼露在外面看他,像是被作文吸干了全部体力。
“下午能不写作文吗?”她问。
八百个字写得她脑袋都要秃掉了。
“可以,”江沉将作文放到一边,“但要做阅读理解。”
“......”
陆眠气呼呼地别过头,不再看他,长发从肩膀处披散下来,有几缕落于江沉的手背。
江沉伸出手,用指尖轻碰了下,很快放开。
她不知道,每次她耍小孩性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