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白鸟希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化为一声温柔的叹息。

“算了。不必解释什么。”她抚上白鸟澄音的肩膀，“只要阿澄高兴就好。”随后兀自向前迈步，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被放置的白鸟澄音：“……”

不是，总感觉妈妈好像误会了什么啊？

或许正是这种误会，让白鸟希子对影山飞雄的怜爱达到了顶峰——

晚上一起用餐的时候，白鸟希子对他的称呼就从“影山君”换成了“飞雄”，和他说话的语气也慈爱非常，简直令人受宠若惊。

至少影山飞雄有些不习惯。

虽然能被幼驯染的母亲喜爱是件好事，但单细胞的影山飞雄却有着神秘的直觉：

这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应该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于是，白鸟希子越是慈眉善目，影山飞雄越是战战兢兢，像是只在薄薄的冰面上挪动脚步的企鹅那样呆蠢可怜。

白鸟希子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最后还是由白鸟澄音出面终结这一诡异的场景。

“要出去练球吗，飞雄？”

“去。”

只要提及排球，影山飞雄的思维就会变得坚定和清晰起来。

白鸟澄音暗自松了口气，向妈妈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您为什么要吓唬他？」

白鸟希子回以无辜的神情：

「我是在安抚他啊。」

她只是在倾其所能，帮自家女儿的鱼塘维.稳而已。

白鸟澄音：“…………”

做得好，下次还是别做了。

总之，为了弥补影山飞雄今天接连遭受冲击的幼小心灵，晚上白鸟澄音陪他一起练了整整三个钟头的排球。

什么叫安抚？

这才叫真正的安抚。别的没什么，就是怪费体力的。

……

办完一切手续之后，乌野高中弓道部的教练菅野寻章正式走马上任。

“早就听说我们弓道部只有五个成员，但现场一看人数就更是少了。男生这边只有两个，也就算了。可是女生这边……中嶋和西原，你们俩有丰富的团体赛经验，加上白鸟……真的不考虑再找找队友，参加一下女子团体赛吗？哪怕水平不如你们的也没关系，看得过去就行。”

“……其实我们只参加个人赛也可以的。”西原花梨举手说道。

“倒也光不是这个问题。你们看，现在弓道部的主力都是一二年级。暂时不用担心，但明年后年呢？等你们到了高三，可能还会有人会因为学业提前退部。到时候又怎么办？”菅野寻章苦口婆心地说，“部员实力差距大，这都是小事。重点是濒临废部的社团很难吸引新人加入。这会让弓道部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菅野寻章说的……也有道理。

平野勇太挠了挠头：“但弓道部之前试过招新，效果不太好啊。”

“我提前了解过情况——社团招新的时候，这个弓道场还没建成吧？把现在的条件亮出去，基本就没什么顾虑了吧。”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去弓道部就是去苦修的，又没场地又人管。

“可是啊，现在招新真的太迟了。”白鸟澄音微微摇头，“到现在还没有参加社团的学生……把一二年级都搜刮起来也没几个人，能从里面抽到好签的概率几乎没有。”

“确实。”菅野寻章叹息一声，“只是总感觉有些可惜。”

“算了。弓道是特殊的运动，所有在弓道上的修行最后都会归返于自身……即使是所谓的团体赛，最后也逃不出这样的定规。”

菅野寻章微笑了一下。下一刻，他身上那股落魄懒怠的气质完全散尽。

“那么，今年我们就先好好练习单打独斗的技术吧——当然，最好能努力拿个名次回来。这样明年的招新都不用愁了。”

拿名次哪里有那么简单？他们本来就人少。菅野寻章看起来倒是比他们都要自信。

“明天学校要举办‘高校总体部活动壮行会’，所有参加大赛的运动社团都要上台发表宣誓……”西原花梨略一迟疑，对白鸟澄音说，“部长，到时候要不要顺便宣传一下我们弓道部？”

“怎么宣传？”

“嗯……现场表演一个百发百中？”

“太危险了。”神宫寺鸣弦摇头，否决这个议案，“老师们也不会同意我们把靶子搬过去的。”

“要不我们穿着黑白袴服去。”平野勇太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以一种皮罐子破摔的态度说道，“别的信息都需要慢慢传递，但‘弓道服很帅气’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吧？”

西原花梨：“真有人会因为这个入部吗？”

平野勇太：“……我就是啊。”

“我无所谓。”心态最好的反倒是终日冷着一张脸的中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