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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辉宫,平常皇帝下朝之后,处理政务的宫殿。
四月忐忑地跟在了掌印身后,又放慢了点脚步,跟在了掌印身后的小太监身后。
小太监微微偏了偏头,满意地笑了。
到了承辉宫,掌印便独自去了西阁勤政室批阅奏折,将四月留给了小太监张玉,让他带着熟悉熟悉承辉宫的环境。
当朝皇帝长孙育德生性贪玩,喜好嬉戏游乐,不听劝诫,我行我素。继位一年,经常不理朝政,寻着借口便会出宫,经常就是几日不归,非得朝廷重臣们轮番去请,才能将他请回宫来。
前几日,北方来报,边境羌无族叩关来袭。长孙育德大为兴奋,立刻宣布要御驾亲征。朝臣直呼荒唐,只是小小羌无族,北方有十万边防军镇守根本不足为虑,何至于需要大宁皇帝亲征?
可长孙育德不听规劝,在朝堂上大怒,将朝臣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可不愿意错过这一路北进,游山玩水的机会!往返来回,再在北边关山省逗留些时日,估计一个来月都不用回朝处理繁琐得让人头大的政务了!这大好机会,怎能放过?
朝臣见劝阻不了,都把目光投向了皇帝身边站着的掌印燕予夺。
掌印嘴角扯出一丝浅笑,面向皇帝微微鞠了一躬,说道:“陛下御驾亲征,彰显我大宁之英勇,皇室之威严,实为我等之荣。陛下可放心领军,这朝堂政务,有内阁首辅张大人在,自是不用担心。”
首辅张怀仁垂下了头,一脸铁青。
长孙育德激动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掌印的肩膀,夸道:“还是燕掌印深得我心!”
于是,大宁皇帝便离开了宁安皇城,不知何日才会归来。
张玉带着四月在承辉宫转了一圈。四月画了一上午的画,早已是精疲力竭,饥肠辘辘,此时,肚子竟然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她十分窘迫地捂住了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张玉。
张玉笑了,说道:“你这小画师也是有趣,肚子比嘴会说话!来吧,先随我去后堂吃点小食。干爹平常是不用午膳的。”
干爹?那么年轻的掌印竟然是你干爹?四月看着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张公公,不由得心里调侃道。
她面色如常,老老实实地跟在张玉身后。
张玉继续说着:“干爹看中了你,自是不会让你就当个小宫女那么简单。先给你挂一个尚仪局司籍女史的职位,平日里也不用去东五所,直接随干爹去司礼监,听干爹差遣便行。”
说完,没听到任何动静的张公公回过了头,就见四月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他又笑了,说道:“哑巴有哑巴的好处啊,不会嚼舌根,不会乱说话!”
吃了点东西,无所事事地在承辉宫待到了申时,四月终于收到了掌印的召唤。她早已思虑好了,不管掌印吩咐她做什么,只要不是滥杀无辜之事,定要完成得妥妥帖帖,让他“老人家”称心如意,这样,才能得他的信任,既能独自在宫中走动,也能借他之手诛杀恶人。
勤政室内,掌印燕予夺正坐在侧方书案边,手里握着本折子,眉头微微蹙起,提起朱红小笔勾画了几下后,便放在了一旁。
掌印前方,一宫女跪在地上,满脸慌张瑟瑟发抖。宫女的一旁,还站着一位腰间配着冰冷短刀的东厂提督太监萧卓。
四月自是不认识这几人,进了勤政室后,朝着掌印行了个福礼后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边,不发一言。
掌印抬眼看向四月,狭长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笑意。
“萧卓,让苏春再描述一下那晚所见男子的样子,四月,你画出来。”掌印下了命令,言语之中没有一丝迟疑,似乎就是坚信了,四月一定能画出来一样。
萧卓有意无意地摆弄着他的短刀,跪在地上名叫苏春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奴婢,奴婢真的没看清,天色太暗了,就知那人,那人比奴婢高一个头,是一双丹凤眼,不瘦也不胖,脸不方也不圆,鼻梁不高也不矮......”
站在一旁的张玉露出了一脸难以理解的神情,插话道:“干爹!这如何能画得出来啊?”
掌印扫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
四月让人拿来了自己的作画工具,走向掌印对面的书案,眼神询问着可否坐下,得到许可后,她连忙摊开纸笔,却未作画,而是写道:“可否描述一下,当时见到那人的时辰,你们各自的方位?”
苏春慌张地看了几位大人一眼,想了想,说道:“亥时三刻,应该是亥时三刻!奴婢去乐阳......”她立刻又住了嘴,手里比划道:“奴婢当时是在西南角被一廊柱挡着了,朝着东北方向看去的时候,那人刚巧回了个头,奴婢就看了一眼.....”
昨晚亥时三刻,月色正浓,可那人在乐阳宫身体朝向北方而回头的话,脸部只会有一小部分暴露在月色下。从乐阳宫西南角的角度望向去,一个不胖不瘦、不方不圆的人,身高八尺的男子,应该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