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司然用石杵捣着药,把掌心都磨红了,也没听到半句嘘寒问暖。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想起赵柯,要是他在的话,一定会舍不得让她忙活这么久。
当然,这都是基于赵柯喜欢她。
那陆行言呢?
她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猜错了。
有没有可能,昨晚他是因为和那个老大夫吵架了,没办法才过来和她挤的,毕竟这三间屋子只有两张床。
扬起下巴望过去,陆行言正拎着老式的石砣秤给最后一名病人抓药,分好用量,用干树叶包好,动作非常熟练。
他久久听不到石杵捣鼓的声音,侧头望过去,发现她难得地没有躲避,正探寻地看着自己。
他淡声问道:“做完了?”
“没有!”司然埋头,她看不透他,他永远都是一副漠不关心地样子,从头到尾,只有她在意,而他就像一个局外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一次又一次地犯傻。
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刚刚好?
他走近,凝视着她颈侧的创口,“已经有结痂的趋势了。”
他突然的关心,让司然莫名眼热,用力抓住石杵,她颤着牙关,“走开,别影响我干活!”
“哪里影响了?”他伸手放在她逐渐干涸的创口处,“我在观察病患的情况。”
司然僵直着身体,和昨晚一样的心悸和紧张,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痒么?”
本来不痒的,可被他碰了一下,就像是有蚂蚁在上面爬,想钻到她的皮肤中,渗到骨血里。
“不要你管!”司然恨恨地想,不喜欢她就不要一直来招惹她。
他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询问道:“又在生气?”
被他点明,司然不禁感到一阵难堪,是她在妄想天开,关他什么事?她有什么资格把气撒在他身上,不喜欢她又不是他的错,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
“没有。”她收敛语气,用心把石盏里最后的药捣成粉,逼着自己去忽视他的存在。
他在柜子里拿了两罐药,见她忙得大差不差,叮嘱道:“弄完了就走吧,欠他的都还了。”
司然好不意外,“不和老爷爷告别么?”
“天没亮他就去外地给人看诊了。”他强调,“一百岁的老头。”
司然听出了他在嘲讽她,不服气地说:“我不也听你的话忙了三小时吗?”
“嗯。”他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头顶,“瞿司然也辛苦了。”
她脸一红,伸手推开他,“像逗小猫小狗似地!”
“那应该怎么逗呢?”
她愣了愣,随即瞪了他一眼,“谁要你逗了?”
他总爱一本正经地问一些不太正经的问题,让她都分不清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罕见地露出好奇的目光,“不要么?”
“不要!”她避开他光明正大的打量,害怕被他看出个所以然,不耐道:“陆行言,你真的很讨厌!”说完,她快步走开,先一步拎着行李回到了车上。
这次,为了避免和他相处,她选择坐在了前排,她按着心脏,不想让它钻到喉咙口、跳出去,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陆行言步履如常,瞥见她坐在前面,他气定神闲地和司机比划了一个手势。
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下降,司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塞了一截比她胳膊还粗的樱桃枝桠,上面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
“吃吧。”他直接又鲁莽,淡定地回到后座抱头横躺。
司然又气又恼道:“你是准备让我吃完了再种起来吗?”
“也不是不可以。”
“陆行言!”
“摘下来会很快就变得不新鲜。”他阖上眼,“笨蛋。”
司然没他见多识广,这次是呛不回去了,于是她装作没听见,揪了一颗放入嘴中,在大自然中经历风吹雨打生成的好味道在味蕾上炸开,是脆弱又惊艳的矛盾体结合,足够让人留下极其深刻印象。
甜蜜中透着的微酸,溢满了胸腔,正如此刻十七岁少女的心境。
她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当她前进一步时他退开,当她后退时他又向她走来。
她每次都急切地想抓住一点什么,可他太狡猾了,总会找出理由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亦或是她所有的第六感,都来自她的无端妄想,陆行言根本就对她没有任何心思。
手捧那串红宝石般的果实,这应该算是他开给她的报酬,不是因为她想吃却没吃着。
她在副驾驶上自我拉扯,而大洋彼岸的赵柯,心中却生出了疑惑。
联系不上司然,他试图给陆行言打过电话,他没接,转而打给云想山的宋婶,那边却说他带着她一起出发去了京市,但他打电话给她时,她只字未提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