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有梁玉在,宫门口的嬷嬷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更遑论拦阻了。他们直接大喇喇进了院中,连个停顿都无。
雨茭在宫中几年都未曾这般顺顺当当横冲直撞过,缩了缩脖子跟在后头,见那些嬷嬷居然连带着都不训斥她了,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进到偏殿后,她忍不住与午永嘀咕:“太子殿下待你真的很好。”又是让梁公公跟着又给乌木腰牌。
“殿下是为了方大人才如此的。”午思便笑:“怎可能为了我这个小太监而做这些?”
雨茭还欲再说什么,冷不丁被梁玉凉凉睇了眼,她顿时噤声再不敢多话。
这个院落甚小。主屋放置着棺木尸身,紧挨着的两侧是两个次间,这都是苹嫔生前起居处。院里另还有个三间一排的小屋子,左侧一个是库房,右侧那边便是云萍和雨茭的居所了,中间的尚且空着。
几人来到了右侧屋中,里头只有个衣柜和两张床一桌两凳子。雨茭径直走向衣柜将其打开,指了上数第二层中间搁置的衣裳给午永看:“便是这一身了。我发现后急着想找你,未曾动过它。”
她牢记方大人和午永的叮嘱,但凡发现了线索,不计是什么都不要乱动,需得让他们二人查看过后才能翻动。
午思赞了雨茭后拿出那身衣裳细看。应当穿过很久,布料洗得发白有多个补丁。
“这身衣裳看着挺干净,应当是清洗晾晒过的。”午思觉得不解:“凶徒既然要穿了她的衣裳做这般事情,把衣裳丢到池子里或者烧掉岂不便宜?”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洗了再晒干,再还回来。难道另有隐情不成。
淡淡香味袭来,午思凑过去嗅了嗅。和长公主身上那种馥郁异香不同,这种更像是花露稀释后沾上的花香。花露昂贵,除非极其富贵的人家,不然没人舍得洗衣裳时把花露滴进漂洗的水中。
思及此,午思愣了愣。她一个杀手怎会知道这许多?不过此时显然来不及去想这些。她把衣裳交给雨茭拿着,又拿出柜子里其他衣裳闻了闻,全然没有香气。
放在这个衣柜里的都是当季衣裳,其他季节的都塞在箱子里放置库房了。云萍当季的衣裳仅有两身,柜中那些都是雨茭的或者是苹嫔略有破洞要让雨茭缝补的。
午思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雨茭讷讷:“熏香?花露?没有没有。”她每每想到苹嫔明明出身名门,却要遭到明贵妃的一再打压和舒贵人的百般奚落,便心里难过得很:“娘娘生前受到颇多拘束和责难。像是这般衣裳的熏香,娘娘自打入宫就没用过了,又哪里来的香气。娘娘生前都不曾用过那些,我和云萍更不会去用了。”
这样说来,香味应当是洗衣裳的人留下的。午思见雨茭长久无法从情绪中缓过神来,好生安抚:“你且放宽心,我定然尽力去查,还娘娘个公道。”
雨茭不想泪水沾湿了云萍的衣裳,便一手拿着衣裳一手擦着眼里轻轻点头。
午思看她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就拿过那身衣裳放回柜中。谁知在放置的时候她视线轻扫旁边,却意外发现了素色布料的一角。阳光透过窗户投入屋中,这布料隐隐泛着光华,像是、像是……
她把衣裳放到旁边揪住这块料子往外一抽,一方素帕赫然显现。
眼前的帕子与小魏子和方峦进寻到的都很相似。因着布料相同,乍一看过去还以为是同一块。
这般突如其来的状况,就连沉默不语的梁玉都忍不住开了口:“你这东西哪里来的?”问的是雨茭。
雨茭使劲揉了揉泪眼朦胧的双眼,也是惊愕:“这是什么?”她刚才见到那身衣裳后就急慌慌去寻午永了,压根没翻动过柜子,是以都没发现有这么个东西出现在柜中。
午思拿出方峦进寻到的那方帕子和眼前这个帕子作了对比。另外那个帕子针脚较为细密,眼前这个显然针脚粗一些,锁边有些凌乱并不是特别规整。她把刚寻到的递给雨茭看:“像是云萍的针线吗?”
雨茭颇为犹豫:“我也不太肯定是不是出自她手。她绣活儿不太好,一般来说细致些的针线都我来做,给娘娘缝补衣裳也大半是我。她揽下了粗重活计。”譬如劈柴。
午思想着,以云萍的力气,寻常宫女嬷嬷应当制服不了她,需得也是常年做粗活儿的才能行,又或者是太监。不过采星阁两具尸体都有中毒迹象,这有力与否好似又没甚太大关系了。
她沉吟半晌,拿了帕子指着衣裳道:“眼下意料之外的状况太多,这些我得拿去给方大人瞧瞧。”
“无妨,你拿去就好。”雨茭收拾好情绪难得地快言快语:“我只求方大人和午公公能尽快破案,给主子和云萍一个公道。旁的事情,但凡我能做的,尽管开口就是。”说罢,她很细心地拿了块干净粗布把衣裳和帕子都包了起来,扎成个包裹方便午永提着。
午思好生谢过了她,又细问了几个问题方才离开。
此时已到黄昏,天色渐暗,各宫已经开始奉上晚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