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景立四十八年三月十八，赤星划过天际

汝城以北，一女童出生，双亲便惨遭厉鬼锁魂双双丧命，孩子被弃之乱葬岗自生自灭，生机断绝之际，遇一拾荒老者收养相依为命

女娃娃生机勃勃，一老一小流浪多年，竟也无病无灾的长到了十岁，打小聪明有主意，凭着那股子灵气劲儿，爷孙两在一破落的城隍庙暂居下来

“多谢庙祝爷爷让我和爷爷暂住在这里，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白住的，以后庙里的卫生和城隍爷爷像，我一定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落一点灰尘，我干活儿可麻利了”女孩扶着爷爷三水坐下，连忙对庙祝致谢，在这乱世，能让他们这样的老弱妇孺暂住，以后世的话来说，简直配享太庙

庙祝颔首，本没想多说什么，似乎出于考虑还是说道：“现在这城隍庙也没多少人来祭拜，少有的几个香客也只够庙里勉强支出，我只能让你们暂居在此，这膳食需得你们自己解决”

三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这是当然，先生能让我们暂居，我们已经很感谢了，其他不敢奢求”

庙祝颔首，交代了哪里可以打水，就走了

小丫头环顾了四周，虽然这只是柴房旁边搭起的一个窝棚，但胜在遮风挡雨，还有两张小床，庙祝说是之前香客多的时候，给厨房打下手的人住的，虽是破落了些，对他们流浪了很久的人来说，这即是身居之处，也是心安之处

待庙祝走了，小丫头那老成的姿态终于有了一点儿活泛“爷爷，我们终于不用再流浪了”

三水也很高兴，拍拍小丫头的头“还是你机灵”

小姑娘笑嘻嘻的把仅有的两个包袱放床上“那我先去打水来收拾一下，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安定下来的几天里，为了让庙祝看到自己的诚心，小丫头表现的异常好，不止是上香的大殿，连后面香客会面的地方也打扫的一尘不染，自是收获了庙祝的一张好脸色

看庙祝心情不错的样子，小丫头凑了过去“庙祝爷爷，前两天我看您手上拿着书在看，您真厉害，能识得那么多的字，您一定懂得很多学问吧？”

庙祝被小丫头捧的很是舒心“略知一二罢了”

“您岂是略知一二呢，我昨天还看到一个读书人见了您以后，都是很恭敬的走的，可见能被读书人孝敬的，您一定很有才学”小丫头彩虹屁一套一套的，也不管措辞是不是正确，只要她认为好的词儿，全堆在一起说出来，准没错

庙祝瞧了她一眼“行了，你这小丫头花花肠子倒挺多，有什么事直接说”

小丫头扭捏了一下，倒像是被人点破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庙祝爷爷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您这么有学问，这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今年已八岁了，都还没个名字呢，我总不能老是被人小丫头、小丫头的叫着，这多不好听呀，我就想请庙祝爷爷帮我取个名字”

庙祝薅了一把他没几根的胡子“你爷爷没给你取名？”

“爷爷总是唤我小丫头，也没想着给我取名字，他说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又不识字，这不就求到您面前了嘛”

“嗯”庙祝点点头，半晌“那你可有姓？”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我是爷爷在汝城北边捡到的，听说那时候北边死了很多人，可见那个方向一定不好，爷爷说北边对应的就是南边，那我就以南为姓吧，请庙祝爷爷帮我取个字”

庙祝闻言，正了正神色，细细打量了一番小姑娘，由于不再风餐露宿，这两天拾辍的还算干净，小姑娘身板儿细弱瘦长，有些营养不良，一张骨相姣好的脸蛋儿五官周正，虽面色蜡黄，但那双眼睛清澈灵动，看她的第一眼便落进了那一汪泉水里，不自觉生出好感来

虽不知未来年岁几合后，又是怎样一幅光景，但以庙祝多年识人经验来看，若这丫头能平安长大，虽不至于天姿国色，必也不至于过得太过惨淡，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一句

“‘人间无正色，悦目即为姝’你便唤‘南姝’吧”

“南书，是看书那个书吗？”小丫头疑惑问

庙祝“……”

“是好看的意思”

南姝欢快的跑回窝棚，看到爷爷正在院子里劈柴，冲过去抱起一捆柴火放到角落里码起来“爷爷，我有名字了，是庙祝爷爷给我取的名字，叫南姝，意思就是很好看的意思，是不是很好听？”

三水被小丫头的情绪感染，心情也好“好听，我们丫头就是最好看的姑娘”

南姝帮忙码完了柴火，飞奔到后山采了很多的野花，全部散给城隍庙外那条街的商户，逢人便说自己叫什么名字，直到晚上做梦还在念叨

不到三天，城隍庙前后几条街的人都知道了城隍庙里住着一个叫南姝的小姑娘，天□□气蓬勃，会说漂亮话，乖巧懂事，经常哄得人心情愉悦，这样的好人缘，自然也给南姝和爷爷带来了便利，有些短工他们能做的，都会招呼他们去做，两人都是勤劳的那一挂，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