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护乔木
他匆匆动了两筷子,就结束了晚膳,转头看着明帝,在明帝的鼻尖下低声道:“臣侍用完了,先去洗沐了。”
明帝满脑子都是悦儿用过膳了,自己不用忍耐了,一听此语,把所坐的宝座往后用力一蹬,一抬胳膊就把薛恺悦抱了起来:“再等下去,紫宸殿都要被烧着了。”
“唉?陛下也太急了些。”薛恺悦只觉事情有些失控,可是又不说上来究竟是怎么了。
“唉什么唉,朕都三天没宠悦儿了,悦儿就不想朕?”薛恺悦听了就不出声了,他怎么能不想她呢?他这两天都已经不像他自己了,连安澜都说他急躁了。
感知到怀中人乖顺地沉默,还反手抱着自己,明帝心头的柔情开始泛滥,风一般地冲进了内殿,在水深火热之际,勉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把薛恺悦往榻上尽量轻柔地一放。
颠鸾倒凤,倒凤颠鸾,载浮载沉,纵情纵意,明帝今日算不上温柔,力度更是时不时地失控,但只要薛恺悦一痛呼出声,明帝就立即放柔了动作。
妻主热情似火却又不狂暴伤人,薛恺悦只觉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拴得死死的,怎样爱明帝都不够。
明帝盯着薛恺悦汗淋淋的额头,见他那双平日里正直大方得无一毫邪魅的鹿眼中情意汹涌,只觉即刻死在他身上也心甘情愿。
心口的疼痛和呼吸的急促是忽然之间发生的,明帝只觉瞬间冷汗淋淋四肢无力,想要翻身坐到一边,都做不到,只好一手捂心口,一手撑着床榻,艰难呼吸。
意识已有些不清的薛恺悦正自奇怪明帝怎得没了动静,一抬头,就见明帝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虚汗淋淋,大口喘气,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臣侍去喊太医来。”薛恺悦大惊之下,得益于以往做男兵统帅的经历,尚能保持镇定,一用力把明帝抱放在一边,他就径直下了地,找出柜子里珍藏的白虎宫廷保命丹,就给明帝飞快地喂了一颗,待明帝咽下后,他方才抓起放在一旁的宫袍往身上一披跑了出去,到得殿门口大喊:“陛下御体欠安,快去传太医,把秦太医、史太医统统喊过来。”
紫宸殿外伺候的宫侍们闻讯,迅速地飞奔了出去。薛恺悦却没在门口停留,一个转身就又跑回了内殿,给明帝倒了一杯茶水,待水半温,喂明帝饮了小半杯。
服过保命丹,喝了半杯茶,明帝这才觉得心口不似方才那般又堵又痛了,她轻轻地舒了口气,飞快地思考,悦儿绝不可以留在这里,天子贪欢,向来是后宫背责,这样的事她皇祖母朝就曾经出过,当时服侍她皇祖母的两个美人,都被遣出宫去凄凉终老了。想到此,她就果断吩咐道:“悦儿,你快走,太医马上就到了。”
薛恺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陛下病成这样,臣侍怎么可以离开?”
明帝左手捂着心口,右手用力推薛恺悦:“朕这会子好多了,悦儿不用担心朕,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若是悦儿只是她的后宫,也就罢了,只要她护着他,便是被所有人指为狐狸精,也照旧可以在宫中安稳度日,可是他既有心任外事,自己也想让他和董云飞一起巡视天下,那就不能让他担这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薛恺悦摇头,他知道天子因后宫而得疾,后宫必然要受罚,以往也有过这样的例子,可是祸是他闯出来的,明帝现在安危未定,他如何能够只顾自己?
明帝见状,就不由得叹气,悦儿这个犟脾气啊,真是让自己又爱又无奈,她在心慌气短之际,努力地劝他:“悦儿不想巡视天下了?”
薛恺悦闻言心中的感动已经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陛下竟是如此为他着想,他之前还总觉得他不是她最宠的那一个。
外殿已经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悦儿这个耿直的,还在这里犟着不肯走,明帝心头爱怜之余一指梳妆台旁边的帷幕:“快躲过去。”
薛恺悦听见外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再看看自己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袍,便听话地点点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帷幕后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