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凭天子威
秦瑛和凌影几个把台子上的敌人全都捆绑了起来,就连那个已经被击毙的撑篙女子也捆得结结实实,而后二人单膝跪地向着明帝请罪道:“臣等救援不力,让皇后殿下和怡卿殿下受到惊吓,臣等向陛下请罪。”
明帝手一挥,秦瑛和凌影都是忠心耿耿的人,救援迟缓必有缘故,而况她既将指挥权交于秦瑛,那秦瑛便有相机行事的权力,若是秦瑛认为那个撑篙女子回头看的时候才是最为合适的时机,那她也不好说什么,所谓成事不问,她便是不满意,也只能等下次再有事情的时候调整指挥权。
只是,明帝看看岸上,虽然离得远可今个儿天气晴好,她仍是能够看见岸上的情形,岸上除了赵湘和几个亲军,就只有被赵湘几个捉住的胖杀手和最开始等候在岸边的看车少女,徐淳带领的大队人马根本不见人影,“都平身吧,徐卿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人?”
“臣等谢陛下不究之恩。”秦瑛和凌影谢了恩方才站了起来,秦瑛蹙着眉道:“臣原是按陛下吩咐的,等徐尚书到了一起泅水,可徐尚书一直没能来。臣泅水之前听见筑州城下有两军厮杀声,或者是敌人的大股人马正在与徐尚书交手也未可知。”
敌人居然有大股人马在此间?明帝皱眉:“咱们先去岸上再说。”
两个御前护卫听得此言,跑去门楼中抬了那只备用竹筏过来,凌影下水撑篙,秦瑛带着护卫看守人犯。明帝见这竹筏有三尺来宽,估量了下竹筏的载重,又向凌影确认:“这竹筏最多能载几个人?”
凌影笑道:“微臣的撑筏水平还可以,陛下和三位殿下一起上来吧。”
明帝听了便搂了安澜的纤腰,脚下微微用力,带着安澜一起上了竹筏,待安澜站稳后,她又跳回岸上,同样搂着顾琼的腰身把顾琼带到安澜身后,等顾琼站稳后,她刚要跳回去接董云飞过来,董云飞却向她摆摆手,自己姿势利落地跳上了竹筏,完了还不忘冲她挑挑又黑又密的眉毛,那眼神中的得意,分明在问:“陛下你看我帅不帅?”
明帝纵容地笑笑,她如何不知道以董云飞的身手根本不用她接应,不过是觉得她接了安澜和顾琼,若是不去接董云飞,似乎有失公允。不过董嘉君既然不用她管,她便也乐得不管他,自往安澜身侧站着,抓着安澜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安澜瞧着近在眼前的粼粼碧波,正有些恐惧,右手就被明帝握住了,那熟悉的偏热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就踏实了。没了恐慌,他就忍不住感叹。来的时候是被敌人绑着来的,生死未卜,惶恐万端,还不能带出怯意来给敌人小瞧了去。走的时候天子亲自携手护送,虽说乘得仍是这只并不怎么稳便的小竹筏,可是再不担心风波与未来,这差距可真是天上地下。
差点失去才会知道拥有时的可贵,经历过危险才知道太平无事的美好。与能和明帝长相厮守相比,什么冷清泉争权啦、薛恺悦不满意他教导奕辰的方式啦,都是微不足道的,犯不着为了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跟她起争执,把那吵架的时辰拿来甜蜜恩爱不好么?
竹筏行驶到一半,另一只竹筏也从对面飞一样地驶了过来,撑筏的亲军一看见明帝便大声喊道:“赵侯说两条筏快一些。”
明帝微微点了点头,赵湘虽然胆小又薄情,难以担当大任,但人够机灵,承担些小差事还是可以的。
竹筏靠岸,明帝仍像方才那般把安澜和顾琼一一带到岸上,董云飞依旧是自己跳上岸来。赵湘迎了上来,笑嘻嘻地指着西边的水岸向明帝邀功:“这个胖子看臣在岸上守着,想从左侧走,臣哪能让她如愿,踩水过去把她揪回来了。”
明帝此刻已经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却仍是含笑点头道:“很好,会办事。”
赵湘得了这句嘉奖,一张俏脸立刻笑成了迎春花。
两名御前护卫各押了三名少女,第二批到达岸边,赵湘带人过去把少女们驱赶下竹筏,竹筏再次回驶,明帝看秦瑛还得一会儿才能过来,便蹙着眉细听筑州城下的军鼓情形。
董云飞也在一旁侧着耳朵仔细分辨,片刻后,董嘉君指着城中的方向对她言道:“陛下,城下鼓声震天,敌人哪来这么多人?莫不是策反了我方的将领?”
明帝也有此担心,略微思量了下,判断道:“天下已定,我方的将领不大可能被敌人策反,这被鼓动的多半是玄武旧将。”
董云飞也很同意这个观点,只是他看了一眼安澜和顾琼,小声道:“要不要把皇后哥哥和琼哥先送去别的州县。”
安澜听了,立刻就有些紧张,此处是原来的三国交界处,凰朝的力量极为薄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可不想此时被送到别处去,但他也知道董云飞这话是为了他和顾琼的安全着想,当下并不反驳,却出手抓住了明帝的玉手,紧紧地捏在手里。
手背微疼,明帝瞬间就明了安澜的意思,果断否决了董云飞的提议:“此刻不宜分兵,澜儿和琼儿都跟咱们一处吧。待会儿打起来,你和赵湘不要动手,照应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