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语惊人魄
”
被敏君这么夸赞,薛恺悦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一声,向着江澄问道:“大理寺不是叶衡做主吗?冯兆雪只是一个少卿吧?安清的案子怎么就轮到她审了?”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江澄越发生气了:“别提了,那个霁月世女的侧君,前两天咱们俩问他肚子里怀的是不是郑小姐的孩子?他不承认,他想以假乱真,结果不到一天就被霁月世女的余正君抓住了把柄。余正君原本就派人天天盯着他,昨个儿又在清若空听人说郑凌岫每回去顾园相会的男儿就是这个侧君,回去就把事情抖给了霁月世女,霁月世女哪里肯干休?立刻就要把这侧君杖杀了。多亏馨雅是个有主意的,派了管家请了叶衡到场,叶衡对霁月世女讲了一番男儿便是犯了大错妻主亦无权私自处死的道理,他这才保住了性命。”
薛恺悦想起那侧君无知者无畏的娇狂模样,不由得皱眉道:“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滴水不漏瞒天过海,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江澄叹了口气道:“他岂能不知道这等事很难万无一失?不过是盼着能够生个王府孙女,利欲熏心铤而走险罢了。因了他的事,叶衡不在衙中,冯兆雪才审了安清的案子。哎,那楚宙走前大骂冯兆雪,说是冯兆雪坏了她的姻缘,她不把冯兆雪拉下马来,誓不罢休,这意思可不是要纠结人上折子弹劾冯兆雪么?真是愁死我了,光楚宙也不足为惧,可还有楚昀呢,楚尚书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不依不饶么?”
薛恺悦对此倒不是很担心,他很是硬气地摆摆手道:“不依不饶又能怎么样?离都离了,她还能把冯兆雪吃了不成?”
江澄叹了口气道:“免职啊、降职啊、罚俸啊,有的是办法啊。只要陛下替她撑腰,兆雪就在责难逃。”
这个薛恺悦就更加不担心了:“那陛下未必站楚家这边吧,毕竟皇后跟着陛下呢,陛下怎么着也会向着皇后的。”
江澄抓抓头发:“这是两回事,向着皇后,陛下会认同审案结果,同意安清和离,这事就此一锤定音了。可是为了平衡,陛下也会借责罚审案之人来安抚楚昀。”
帝王的平衡之道么?这薛恺悦就不大懂了,只是他隐约觉得,明帝不是一个事事都按传说中的帝王之术去做的人,当下劝道:“陛下处不处罚冯兆雪还不一定呢,你先不要预想这么多。”
赵玉泽也跟着道:“是呀澄澄,陛下那么仁德,顶多罚冯兆雪一年半年俸禄,冯家又不缺银子,罚俸也没什么影响的。”
江澄两眉间的烦忧根本消不去:“罚俸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怕的是陛下会把冯兆雪调离少卿的位置。她若是调任,大理寺中就没什么为男儿说话的人了。审案官员不向着男儿,京城男儿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难过。”
原来在担心这个,薛恺悦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冷清泉插话道:“澄之你呀,也太爱操心了,京城男儿的日子好不好过,那是全京城男儿的事,怎么你总像是要一个人扛在肩上似的?再者,事情可能根本没这么糟糕也未可知。就算陛下要安抚楚尚书,也未必会惩罚冯兆雪,陛下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冷清泉刚一说完,赵玉泽就指指永乐皇子道:“孩子睡了,咱们回去吧。”
天色的确不早了,薛恺悦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道:“明儿我再过来。”
冷清泉低声劝阻:“我瞧永乐这情形不会有什么事了,你这两天在殿里歇着吧。你这会儿正是容易困的时候。”
薛恺悦听了也就不再坚持,他这会子怀孕三个月了,的确是比之前更加嗜睡些。
三个人一起出了玲珑殿向着通往长乐门的大道上走,薛恺悦的碧宇殿是第一个到达的,他在进院之前,看着江澄道:“男儿家太过矜持,就成了别扭了,女儿家是不会喜欢别扭的男儿的,澄之你呀,还是要慢慢地改一下性子。”
玲珑殿的这番议论,筑州城中的明帝根本不知道,明帝此刻正看着楚昀拿鞭子抽打高旭,思量自己要不要拦阻。
明帝看了一刻钟,仍是没拦阻,虽然用私刑责打犯人不合律法,但作为同样做了母亲的人,她能够理解楚昀看到高旭之后那种愤怒与发狂。尽管楚霄不忠于国无功于家,但在楚昀心中,那毕竟是亲生的女儿,再不肖也是宝贝,宝贝女儿被同为女子的高旭霍霍了,从此后不爱男儿行为诡异,楚昀恨之如狂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不拦着,自有拦阻的人,又过了半刻钟,关鸣鸾匆匆而来,一看到这个场景,关尚书便吩咐胥吏道:“赶快拦下楚大人,你们一个个的,愣着干什么呢?”
关鸣鸾负责案件的审理,他的话胥吏们不敢不听,当下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很快就把楚昀给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