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迥有时见
董云飞把何家小姑娘的名字连说了两遍,明帝都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只好再次询问董云飞道:“她在内侍省当差么?在哪个局,做什么差事?”
董云飞一看明帝这么一副思索了半天都毫无印象的状态,就知道表妹绝对不是主犯,他心里轻松了好些,笑着向明帝解释道:“她才十八岁,在尚寝局做典灯,当差还不满一年,可能不大会做事,惹陛下生气了。”
明帝听了便知道这何家小姑娘是被抓的几个内侍省官员之一,她迅速地盘算了起来。早上她一怒之下把内侍省的几个小官吏全都投到了赏刑司,只想着把这帮胆大妄为的家伙好好教训一顿,并没有考虑过这些人背后的靠山都是谁。如今听董云飞所说,一个小小的典灯居然与董家有亲,那其他几个呢,会不会也与朝中亲贵有亲属关系,她怕是得弄个清楚明白,只有弄清楚了,她才能知道她们究竟针对的是江澄还是她的所有后宫,但不管是哪种,她都要对她们从严从重惩处,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上午江澄硬撑着上常朝,在常朝上脸色苍白虚汗不断,却仍旧坚持着讲述如何打通南北东西两条水道的情形在她脑海中再次浮现,他为了她为了凰朝竭忠尽力,她岂能允许小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他?
“陛下?”董云飞看明帝忽然之间神思恍惚,心里头有些不确定。
“此事朕知道了。好晚了,云儿赶紧回寝殿休息吧,朕也要去歇息了。”明帝抬手抚抚董云飞已经有些散乱的发髻,并不多加解释。
明帝把话说得含含糊糊,也没有明确表示何小姑娘究竟会不会被判死刑,董云飞很聪明地没有再问,他把要求情的人的名字向明帝讲过了,后面对此人如何处置,那就是明帝的事了,他问得多了,反倒像是何小姑娘情节如何严重似的。
明帝说完后,见董云飞不再开口,立刻站起身来牵着董云飞因为常年练武而略显粗糙的手往殿门外走,出了殿门,也不进偏殿,只站在院子中对安澜喊了一声“朕回去了,皇后早些安置。”
安澜来不及从偏殿中赶出来,只得向着她高声道:“臣侍恭送陛下。”四周回廊中站着的侍儿听得皇后开口,全都屈膝行礼,齐声道:“奴才们恭送圣上。”
明帝快步往前走,到得明心宫院门前,瞧瞧等候着的玉辇,吩咐一个负责打灯笼的随辇宫侍道:“把你嘉君主子送回寝殿去。”
董云飞站在原地,眼瞧着明帝登辇而去,渐渐地消失在了宽阔的宫道远处,心里头不知怎得生出一种孤独之感。
玉辇快要转弯了,明帝莫名其妙地心头一动,转头一看,赫然发现董云飞仍旧站在明心宫门前一动不动。
明帝眉头微皱,吩咐宫侍们道:“一人去碧宇殿告诉守门宫侍给朕留门,其余留下等朕。”而后跳下玉辇,施展武力运足狂奔,转瞬间奔到董云飞身边,在人惊讶的眼神中捏了捏人的脸颊,柔声宽慰道:“多大点事,值得云儿这样?朕向来赏罚分明,关卿行事又极为公正,岂会大兴冤狱?”
她是打算严查狠究,却没打算大开杀戒,更何况果如董云飞所说,那个何小姑娘只有十八岁,才当差一年,那多半只是个稀里糊涂的从犯,便是从严从重惩罚,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她这么说倒也不算是为了心爱的后宫枉法徇私。
董云飞呆呆地看着她,答非所问地道:“陛下要去恺哥殿里吗?臣侍送陛下过去吧,臣侍正好顺路。”
明帝一怔,玩笑道:“你送朕过去,朕待会儿再把你送回去吗?”
董云飞的熙和殿在薛恺悦的碧宇殿的南边,顺路倒是真顺路,只是她还要先看一眼江澄,这事她并不打算让董云飞知道。
董云飞嘟唇道:“臣侍又没说让陛下送回来,陛下干嘛不让臣侍送陛下?明明顺路的。”
这可真是说不清楚,明帝瞧瞧天色,懒得与这小美人多说,携了人的手快步往玉辇处走,才走了两步便感觉到董云飞主动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把脑袋虚靠在她肩上,依着她的步伐往前走。
明帝越发困惑,董云飞今个儿怎么这么依赖她?这是为了给何家小姑娘求情故意做出的姿态呢,还是真心如此呢?
她想了想试着询问道:“云儿这几日晚上都几时睡?”
董云飞闷闷地道:“就昨个儿在恺哥殿里跟恺哥聊天睡得迟,其余都是过了亥正就睡。”
明帝眉头一跳,董云飞是个夜猫子,以往最爱晏起迟眠,眼下怎么睡得这么早?她继续问道:“云儿以前不是都要到丑时才睡的吗?”
董云飞的情绪越发低落:“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
明帝敏锐地觉察到小美人的不快乐,柔声问道:“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好云儿,告诉朕。”
董云飞刚要回答,抬眼一看,玉辇已经在近前了,他便改口道:“也没什么不一样,陛下上辇吧。”
明帝微笑,把胳膊从董云飞的臂弯中抽出来,改放到董云飞的腰身上,略一用力,把董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