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
他们连告官都想不起来!”
关鸣鸾烦躁地拍拍软榻的褥子:“我派人挨个去州县宣讲朝廷的法度,让男儿们知晓他们是有官府撑腰的,他们遇事就敢告官了。”
江澄微笑着颔首肯定关鸣鸾,又看着顾璟道:“制定更为详尽的律令,这是硬的方法,梁相说过世上的事要想办得妥帖,不能只凭硬的方法,还要有软的方法,软硬相济才能成功。”
顾璟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江相是说让我再写些曲子在民间传唱?”
江澄点头:“也不局限于曲子,听说男儿们最近都爱看传奇本子,你也编个传奇本子嘛。”
顾璟摊摊手道:“编传奇本子可不是我的强项,我试着弄弄吧。”
江澄知道顾璟是个有文才的,而且就算顾璟写不出传奇本子,其妻主向锦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向锦的文笔在凰朝可是首屈一指的。
关鸣鸾见状站起身来道:“这事商量的差不多了,那我可就回去了,眼下正是审刑月,刑部那边一堆的事儿呢。”然而不知是坐久了,还是怎么回事,关尚书才一站起来,就向一旁歪了过去,江澄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奔过去,扶住了关鸣鸾,把人重新放在榻上,关切地道:“你这是有孕了还是生病了啊?我这就让人喊太医来。”
关鸣鸾虚弱地拦住了他:“不用传太医,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既不是有孕也不是生病,就是调理的药服多了,胃口不好,虚着了。”
江澄听了,觉得有道理,但他仍旧不放心,冲门外喊道:“来人,去请个太医来。”
关鸣鸾摇摇头:“你呀,非要惊动太医。”
苏澈和顾璟也都围了过来,苏澈插话道:“鸣鸾,你便是心急,也不能过多服药啊,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药服多了,对身体都不好。”
关鸣鸾烦躁地道:“我岂能不知道,可你说我怎么办啊?阿淳她只娶了我一个,我不能不给她生个女儿啊。”
江澄沉默了。
顾璟插话道:“关尚书,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只娶了你一个,你不能不给她生个女儿?她当初娶你就是为了让你给她生女儿啊?你是你,女儿是女儿,她娶你是因为她喜欢你中意你,不是因为想让你给她生女儿!你也不要因为嫁给了她,就觉得自己负有给她生女儿的责任,你没有这个责任!你堂堂的刑部尚书,不是用来给她生女儿的!”
顾璟这话说的有些犀利,关鸣鸾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苏澈在一旁看不下去,插话道:“小璟啊,话也不是这么说啊,鸣鸾和徐尚书,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已经有了个儿子,想要再生个女儿继承家业,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顾璟摇头道:“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我说的也没有错啊,如果徐尚书只想娶个会生女儿的,那她娶谁不好,干嘛娶关尚书呢?她娶关尚书,必然是看上关尚书这个人啊,眼下你这个人还在,她就没有娶亏啊,你干嘛觉得跟亏欠了她似的?”
这话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些强词夺理,江澄笑着接话道:“鸣鸾也不是觉得亏欠吧,他只是太爱阿淳了,想让阿淳事事都如意。”
顾璟拉了一个小锦凳坐在一边,而后斩钉截铁地道:“关尚书再爱徐尚书也不能可着自己的身子给她生女儿。第一是没必要,他们两个已经有个儿子承欢膝下,不是一无所有;第二是这也未必合乎徐尚书的心思,关尚书若是因为服药过度有个闪失,只怕徐尚书能哭晕过去;第三,堂堂的关尚书,要家世有家世要地位有地位,尚且要拼了命地给妻主生女儿,那天下的普通男儿该怎么办?关尚书服上一碗药,他们就能服上十碗,关尚书敢拼上一条命,他们就敢拼上十条!”
顾璟说到此处,神色悲戚,很有些痛心疾首地道:“姚天男儿不顾自己死活给妻主生女儿的风气已经很严重了,关尚书这样的身份地位就不要再去加把柴了。”
江澄听得心头一动,他看了一眼关鸣鸾,关鸣鸾脸上也全是耸动的表情,看来是把顾璟的话听进去了。
来太医就是在此时到达政事堂的,江澄听得小吏奏报,连忙把人宣了进来。
房中全都是男子,来太医看了一眼就再不敢看,小心地请示道:“敢问江相,是哪位大人要请平安脉?”
江澄一指软榻上的关鸣鸾:“关尚书有些头晕,你给瞧瞧是怎么回事?”说着吩咐在帘外伺候的秀儿道:“秀儿进来给你关尚书搭个帕子。”
秀儿快步入内,从隔间的箱笼中拿了块素绢帕子过来,给关鸣鸾覆在手腕上,又去墙根处拿了个锦凳放在软榻前一尺远的地方,让来太医坐。
来太医谢了坐,这才给关鸣鸾诊脉,诊了一小会儿,就站起身回话道:“关尚书这是调理身子的药服多了,伤着了胃脘,如今唯有把药停掉,才能慢慢复原。”
这话跟关鸣鸾自己说的很是契合,江澄点头,又询问道:“只需把药停了吗?不需要再服些温补胃脘的药?”
来太医把头垂得更低了些,说话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