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少
“陛下今晚翻谁的牌子?”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安澜一大早就瞧着昨夜留宿在他殿里的明帝,轻声询问。
“这才早上,澜儿就操心晚上的事了?”明帝正坐在安澜的梳妆台前敷用安澜的养颜膏脂,听闻安澜这般问,就偏过头来瞧了他一眼。
“臣侍就是问问嘛,问问又不值什么的。”安澜软语娇声,表情也是可爱俏皮的。
明帝这话倒是不好回答,她这会子还没想好夜里宠谁,待要随口说一个名字,又隐隐约约觉得安澜这两日对恩宠比之前上心多了,怕不管说谁,都让安澜介怀。
安澜瞧她不回答,就没再往下问。身为正宫,他虽然有权干涉天子的行动,但也不能够紧追不舍,哪一个女子都不喜欢夫郎咄咄逼人。
他从柜子里拿出今个儿要穿的衣裳,瞧见两件同样华美的冬装,心头灵机一动,把手头上的两件宫装向这明帝这边举了举,意思是问她他穿哪一件?
明帝抬手指了指那套朱红色麒麟纹的,她家澜儿五官大气,朱红色的衣裳穿起来雍容华美,麒麟纹的图案更有国之祥麟的寓意。
安澜看她定了衣裳,浅笑着向她道谢,“多谢陛下替臣侍拿主意,臣侍去更衣了,有劳陛下等待。”他说完就往屏风后面走,没多大一会儿就把这套朱红色的华服换好了,复又走回到明帝跟前。
明帝瞧着光彩照人的自家皇后,笑着夸赞,“美人国之华,万民仰若霞。陆悠然这句诗用来形容澜儿,真是再恰当不过。”
安澜笑着道谢,“陛下谬赞,臣侍愧不敢当。”
他是个诗词文章上都极为精通的人,心里头立刻想到这两句诗的后两句乃是“复能修内助,令德更堪嘉。”
他脑子飞速转动,琢磨怎么样才叫修内助,他琢磨了一下,就有了主意,自己坐在一旁的锦凳上对明帝言道:“臣侍方才问陛下今夜翻谁的牌子,是臣侍想着,今个儿是十一月最后一日了,若是有谁在这个月里承恩最少,陛下不妨安抚一下,毕竟都是陛下心爱的男儿,不好让谁过于受冷落的。”
原来如此,明帝闻言,心里头便回忆了一下这个月翻牌子的情形,回忆了一下,她便有些为难了,“柔儿和泉儿,朕各自只宠了一回,可是柔儿体弱,泉儿,哎。”
明帝没有再往下说,把决定权留给了安澜。她想着她心里头的想法,安澜自然是懂的,若是安澜顺势宽赦了冷清泉,那是最好不过,若是安澜以为还要等一阵子,那就再拖一阵子也使得。
安澜没想到只有冷清泉和沈知柔最少,这两个都不是他想要的人选,可又不能不接明帝的话,他一着急之下,脑海中便想到陈语易这阵子沉迷作画,询问明帝道:“文卿怎么样呢?臣侍印象中,他这阵子也没怎么承宠吧?”
明帝听了暗叫惭愧,她把陈语易这茬给忘了,当下用感激的表情看着安澜道,“还是澜儿思量周全,朕差点把小语给漏了,朕今晚去筠华殿,也好让永和放心。”
安澜好奇地问道:“这事又和永和有什么关系?他小人儿家还关心这个吗?”
明帝笑着把永和跟她讲,他父君是最不受宠的,爹爹忙着画画没空理会的话,向安澜复述了一遍。
安澜听得啧啧称奇,“他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上头就这么灵光,长大了一定是个会笼络妻主的。本来么,他容貌生得也不错,只要个头身材别太差,一定能把妻主拿捏得服服帖帖的。男儿家富贵荣华固然重要,妻主的恩宠也是不能少的。”
明帝微笑,“朕也这么想,永和长大了应该是个在妻夫感情上有手段的,朕打算把他许给关诵的嫡女,关家家务复杂,关诵这个嫡女多半也不会只有一个夫郎,永和这机灵劲儿应该能够驾驭得住。”
安澜思量了一下,表示赞成,“关家的富贵是足够的,永和身为皇子,只要能拢得住妻主,这日子便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明帝见安澜赞成,心头也觉舒畅,索性把她心里对弘文永乐持盈的安排都讲了出来,“弘文朕想许给关吟和楚遥的女儿,关吟自己只娶了楚遥一个,应该也会赞成女儿只娶一个夫郎。虽说弘文和她家小娃差了三岁,但悦儿跟朕说男大三抱金砖,大一点未必妻夫感情就不好。永乐朕打算许给秦瑛的女儿,秦瑛家那个陈语和脾气暴躁,永乐性子柔顺,应该能孝敬岳翁。持盈朕想着许给董家那个还没出生的小女娃,两个孩子只差两个月,将来应该能和美。”
安澜听到此处,暗暗赞叹,他家月儿真是个慈爱孩子的母亲。只是,慈爱孩子的人,不可能只慈爱儿子不慈爱女儿的,他很想问问明帝,对向辰景辰应辰三个的亲事安排,却又觉得若是问得太多,会让明帝心头厌烦。
当下便转了话题,把今个儿的宫宴准备取消的话讲与明帝听:“天气寒冷,臣侍想着贵君和嘉君也都搬到暖阁住了,再往臣侍这里赴宴,路上冲了风就不好了,孩子们也都小,来来回回的跑动,没准就有谁受了寒,不如暂且把宫宴取消,等过些天敏君生辰,再合宫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