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子谋
闹,偏偏人生得美,能够无往而不胜,这会子是把这从不失手的本领拿出来博他这个做哥哥的让步了。
他虽然不是女子,但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只能换个说法劝慰弟弟:“朝廷也就是对礼服管得严一点,你日常的衣服是缂丝还是别的什么,也没人管你的呀,你在家里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吗?哪里就这么委屈了呢?”
凰朝自开国已历百年,又向来以姚天正宗自许,虽然朝廷提倡节俭,但世家贵族平时的穿戴仍旧偏于华美,不少诰命夫郎日常的衣着比宫里的君卿甚至比皇后安澜都要奢华一些,去岁天下一统,这个苗头就更盛,可是只要不当面在朝廷的宴会上穿,朝廷也都是不管的。
“哥,你是真糊涂了呀。”宁丰的唇角掣出一抹苦笑,讲出了真正的委屈所在,“阿倩是降将,她唯恐落下什么错,谨慎得很,就算平时她也不让我穿缂丝,说是降将家眷就要有一个降将家眷的样子,不能够跟凰朝的那些功臣夫郎们比。”
江澄算是听明白了,看来他弟弟当初在白虎不是宠君却过着宠君的日子,眼下在凰朝身为功臣正君,却没能够得到功臣正君应有的享受,难怪会觉得委屈。不过,他琢磨了一下,认为岑倩的想法是对的,身为投降过来成为功臣的武将,谨慎沉稳才是天下一统后保全自身保全家族的最好方略。他若是一味同情弟弟,倒有可能坏了岑倩的苦心。
他正色劝弟弟道:“阿倩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她既是降将又是功臣,眼下更是我的弟妹,在天下一统之后,小心谨慎些,才能够长保富贵。你莫在衣食的事上同她犟,你想想她待你的情分。为了你,她连早年相随的侍夫都冷落了。眼下身边只有你一个,你只生了个儿子,她也没说什么,从不提纳侍生女的话,这样的情意,整个姚天都少见呢。”
宁丰听他这么说,脸上的不满辞色略微敛了一敛,但很快地又撅起小嘴来:“阿倩在感情上头待我很好,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再也不是万人仰望的君卿了,我只是个降将的夫郎,像这样的宴会上我不主动同人说话,就没人在意我,以前多少人巴结着我,争着抢着跟我搭讪,我若理他们一理,他们能高兴死。现在是别人同我说句话,觉得像是赐予了我什么恩德一样。”
江澄听弟弟这么说,心里头便有些软,他宽慰弟弟道:“回头我给你介绍两个我手下官员的夫郎同你相识,下次你就有人说话了。”
“哥!”宁丰跺了跺脚,“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没人同我玩,你就找两个朋友陪我玩?人心都是势利的,我一个降臣的夫郎,没什么好处让人家看上,人家凭什么要特意顾着我呢?”
江澄没接话,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宁丰自己说出来,好过他讲给宁丰听。
宁丰看他不接话,珍珠般的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又转,最终忍住了,那泪水没有落下来,宁丰待这一波情绪平复下来,便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他言道:“哥,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往后余生都得守着你们凰朝的规矩过了,我再不高兴,我也不能穿缂丝,我再喜欢,我也不能在发冠上嵌南珠,因为我不能给你惹祸,我也不能给阿倩惹祸。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江澄心头越发酸涩,出声喊道:“丰儿,你终究是长大了。”
宁丰听他这么说,唇角便扯出了一抹清美的笑,“哥,人都要长大的,我再不懂事,也是经历过国破家亡的人了。可是哥,我委屈就委屈了,我横竖已经享受过繁华了,我不能让小宝也过这样的日子。小宝他生得丽质天成,我不能让他因为出身降将之家,就只能嫁个普通官员的女儿过平淡无奇的生活,将来给那些长得远不如他的男儿行礼请安,卑躬屈膝地喊人家殿下。哥,我得替小宝打算,不管哥怎么说,我都要把小宝送给大公主做夫郎。哥肯帮我最好,哥不帮我,我自己想法子。”
宁丰说到这里,双眸炯炯生辉,漂亮的脸颊上神情坚毅,很有一种姚天人常说的男儿家为父则刚的味道。
江澄苦笑了一下,“你能想什么法子?你一个外命夫。咱们又是男家,就算是上赶着把羽儿送给大公主做侧室,大公主肯不肯收,皇后和陛下肯不肯同意,那都不一定。羽儿是生得好看,可是大公主眼下和以后都不会缺漂亮男儿的,她又同徐尚书家定了亲,为了不惹徐家小公子不高兴,我估计她就算是瞧着羽儿不错也不会吐口的。”
除了奕辰自己的态度,还有一层难关,江澄斟酌了一下,决定给弟弟讲出来,让弟弟心头有数,暂时不要报太高的期望:“皇后费了好大力气,才同徐家说妥,把徐家的公子徐嘉言定给大公主做正君。这等情形下,皇后必然不会再给大公主定别的夫郎。已经有了最大的靠山,再另外扩充势力,只会过犹不及。再者,小儿女的婚事又与单纯地扩充势力不同,就徐氏妻夫那钟爱儿子的脾气,给大公主定得小夫郎过多,没准儿会得罪了他们。皇后在大事上从来都不糊涂,绝不会自己砸自己的脚。”
他这话算是掏心掏肺了,宁丰毕竟先是相府公子,后在白虎做君卿,眼下又到凰朝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