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他
四月初二,天子明明不上朝,却派护卫去安远侯府传话,要求赵湘一早见驾。彼时赵湘正抱着岳晔睡得香甜,侍儿站在雕花门外禀报,赵湘连打了个两个呵欠,都不愿意动弹。
还是岳晔先坐了起来,向着外面吩咐道:“给外头说,把马匹备好,今个儿谁跟班,让她赶紧收拾了大门外等候侯主。”
“是。”那传话的侍儿领命而去,岳晔又吩咐在外间伺候的自己的贴身侍儿玄绿:“把洗脸水和早膳都给侯主呈上来。”
“奴才这就去”,玄绿领命,自带人去准备。
岳晔弯腰低头,在赵湘犹且闭着的眼睛上亲了一下,赵湘小声嘟囔:“明明是休沐,就不能让人睡个踏实觉吗?一早就来喊,陛下也是的,宫里那么多美人,她起这么早干啥?”
岳晔由着赵湘嘟囔,在这正房外间伺候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侍儿,绝不会到外头乱嚼舌根,当今天子也不是那种听了别人三言两语就治人罪的阴狠霸道帝王,臣下不用小心翼翼。
赵湘嘟囔过了,困劲儿上来,她很想再睡个回笼觉,不知不觉又要睡着了。
岳晔在床内侧坐着,等着她起身,见她半晌没动静,连忙用手推晃她的胳膊,语气比方才严肃了许多,“母亲才被圣上罚了三个月俸禄,圣上正恼火咱们呢,妻主去迟了,怕是圣上要生气。再者,哥哥新晋了贵君,也许是圣上有什么事要咱们替哥哥办,咱们是哥哥的母家,理当殷勤,妻主还是早些去见驾领了旨意的好。”
他这番话把近来发生的有利于赵家和不利于赵家的事都做了分析,又给出了可以付诸行动的结论,赵湘便是再不想起,也明白事情决不能够拖着。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床帐外面早有侍儿跪着进呈她今日要穿的衣裳,她探出胳膊挑开帷帐,把衣裳拿进来,岳晔亲自服侍她一件件往身上穿,到穿外裳和腰封的时候,岳晔更是靸着鞋子下了地,给她理得顺顺的。
更完衣,玄绿便带着其他几个侍儿端着脸盆拿着手帕漱口杯子过来,岳晔一一接过,服侍赵湘洗脸漱口。这些事,他早前是让侍儿们做的,自打出了小莫的事,他明白虽然赵湘对他足够好,但赵湘也很容易动情,若是让哪个侍儿长期给赵湘做这些近距离接触的差事,没准他一个不防,赵湘就喜欢上人家了。由此,他也懂了为什么当年明帝出兵打仗的时候,近身伺候的都是几个君卿,从不假手侍儿。他当初知道皇后安澜安排赵玉泽几个亲自做这些琐事的时候,还以为安澜是故意磋磨赵玉泽几个,很是替赵玉泽不平了几天,如今看,安澜果然久战善谋,他以后还要多多向这位皇后殿下学习才是。
赵湘在岳晔的服侍下懵懵腾腾地洗漱用膳梳头绾发,又在岳晔的目送下懵懵腾腾地往外走,她的婢女们已经给她备好马匹,在门外候着她了,她翻身上马,带着两个跟班婢女缓慢打马前行。
安远侯府离皇宫并不算远,但她的马速不快,足足行了两刻钟,才到得宫门前。她翻身下马,一个婢女接过缰绳,另一个婢女把她的门籍腰牌都递给宫门守卫,宫门守卫们都是常见赵湘的,略瞧了一眼,便伸手放行:“赵侯请进。”
赵湘迈步进去,才走过长长的门洞,就听得宫门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后一个人翻鞍下马,紧接着便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湘姐,等我一下。”
是沈芙,赵湘驻足等待。
沈芙很快就跑了过来,与赵湘人虽然懵腾但是衣冠整齐不同,沈芙整个人瞧着非常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官服连扣子都扣错了位,赵湘略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沈芙,“你怎得这架势,用没用早膳啊?”
沈芙一摆手,一句话讲完原因,“阿欢才回来。”
“啧啧,年轻人啊年轻人。”赵湘小声埋汰这位姐妹。
沈芙轻翻了赵湘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怼她:“你还不是夜夜笙歌,你这精神头,也不比我好到哪去。”
吴欢打男子国一走就是七十天,这才回来没几天,大军出发前,沈芙与吴欢才刚刚成亲,正是新婚燕尔彼此情浓的时候,这七十天简直就是七十秋,磨杀个人。沈芙这两天除了必要的用膳洗沐,其余的时候都在同吴欢翻云覆雨,就连用膳也是能少一顿就少一顿,除非饿到不行,不然绝不浪费时间。今个儿早上她同吴欢两个正在缠绵,明帝忽然派人传召,她倒是想要立刻就出发,吴欢情浓之际,哪里肯放她?
两个又绸缪了好一阵子,吴欢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她出来。她知道时辰晚了,不敢耽搁,胡乱洗了把脸,往身上套了件官服,就急匆匆地骑马往皇宫跑。既没带婢女,也来不及整理仪表,早膳更是没有功夫用。
两个人一起往皇仪宫走,从这宫门口到皇仪宫的睿思殿还是有点距离的,两个一路疾行,到得睿思殿外,明帝的侍儿露儿已经在台阶处候着她们了:“圣上在里面,请两位小姐直接进去。”
这意思便是无需通禀了,沈芙抬脚就要上台阶,赵湘一把扯住了她,沈芙不解地看她。赵湘也不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