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神隐客栈,开在白江山下最荒凉的地方,却是白江山下最热闹的客栈。
客栈老板阿酒是个红衣美人,每天打扮的极其艳丽,手下有六位奇人。
老七是个黄毛丫头,似乎还不到十岁,偏生力大无穷,许多武艺高强的人也无法在她手上讨到好;
老六擅厨艺,是客栈的掌勺,但有传闻说他不是阳间的人,还有人说他吃人肉喝人血;
老五是个聋子,平常负责些洒扫的活计,似乎被火烧过,一脸的疤痕,身上常年缠着纱布,很是吓人;
老四曾是是赫赫有名的大盗,轻功一绝,无人知晓为何被客栈收编;
老三和老二相比之下要正常许多,一个负责客栈账房,一个充当店小二,然自从有人撞见这二位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毒蝎子之后,也未曾有人找这二位的麻烦。
总而言之,阿酒这客栈开的很是舒坦。
有钱有时间有手下,今天之前,阿酒从未想过离开白江山。
这是个稀松平常的早晨,阿酒穿着她常穿的那套红裙在客栈晃荡,玩世不恭地跟客人们打招呼,然后倒在一个粗布麻衣的姑娘面前。
闭眼前,她只来得及看见一双惊惧的核桃眼。
阿酒想,恐怕吓着这姑娘了。
确实是吓到林尾了,不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倒在她面前,而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倒在她面前并且,没,气,了!吓得她直接原地把脉施针,好容易才看到阿酒恢复呼吸。
“酒...酒老板?”林尾喊她。
阿酒睁眼,晃悠悠坐起来,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细针,面无表情地拔掉。
正准备扔了,看到面前的小丫头瞪大眼睛看她,想了想还是递给她:“这是你的吧,呐,还你。”
林尾皱着眉接过,道:“你中毒了!”
“我知道,我经常中毒。”阿酒拍了拍衣服站起来,“你刚刚是在救我?谢了,不过不用,这毒对我没用......嘶......”
“就是会痛一阵子罢了......”她捂着胸口说道。
林尾皱眉,“你身上有罂祸。”是陈述句。
阿酒挑眉,知道罂祸,看来是个有点道行的医者。
而林尾沉默了半晌。
“你身上有罂祸,确实百毒不侵了,但这毒还是会致使你疼痛,所以还是要找到下毒之人拿到解药才行。”
阿酒还是笑着,满不在乎,“疼过这一阵不就好了,还费劲找什么解药,又死不了。”
“不行!”林尾叫道,顿了顿她补充:“我是医者,见不得你如此,这毒我解不了,却能看出它起码会让你痛上半个月,钻心噬骨......”
“无碍,这算不得什么。”阿酒顺了顺气,仍是毫不在意。
林尾还想说什么,却忽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
“酒,出事了。”是小二,神隐排行老二。
林尾听到老二轻声在阿酒耳边说,
“老七,没了。”
……
白江山其实是座挺有名的大山,传说曾有位神秘的剑客在这座山上习武,剑法之高,曾一剑舞毕,万树飞花。
阿酒并不是第一次入山,所以走得极快。
并且方向明确。
这个方向深处,是座四不像的茅草屋。
不知主人是如何建造的,堆砌的院墙中既掺了茅草,又掺了黄泥和砖瓦,远远看过去颜色怪异,有些瘆人。
“大哥你放心,我们亲眼看到那神隐的小丫头和老板把毒吃下去了!俩人当场就没了!”
“做得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里,三个一模一样的男人笑做一团,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干净,却乱七八糟地遮在身上,男人们脸上流着鼻涕,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焦黑的肉,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哐”的一声。
屋子那道不能称之为门的门啪的一下倒了。
被叫大哥的男人嘴里还含着半块黑肉,他第一个站起来向外看。
门口站着个红衣女子,她垂着眼,正午的阳光打在女子身上,显得人温暖和煦,像热烈的神明。
阿酒抬脚跨进了门内,在阴影之处站定。
她抬头,将目光投向屋内的人。
阴冷,死寂。
她关上了门,像地狱来的鬼魅。
——
太阳从白江山上落下去,没有落进山中的茅草屋,却是落进了山下华丽的客栈里,倒是个见钱眼开的。
傍晚下了小雪,林尾在客栈门口望了许久才等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回来,她大概知道阿酒是去干什么了,但没有多问。
“你在等我?”阿酒说。
“嗯。”林尾披着件厚实的丑袄子。
“小七的尸体已经入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