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

夜晚，我独自到前院找族长爷爷。

有个问题，我还是挺困扰的，想找族长爷爷问清楚。原本是想白天的时候就问的，谁曾想半路杀出个怀圻，我的事就被我瞬间忘记，傍晚才想起来。

我到前院发现比尔正在努力练剑。

天，这也太可怕了。我几乎是飞进族长爷爷的房间的，就怕他一个误伤，我就饮恨西北了。

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兄妹之情，大抵是比不过他复仇心切吧。我原先还期待过，直到傍晚我从藏书楼转悠到海边，才茶在那洗衣服才得知，昨日她去找过比尔，给他开了安神的药。当时比尔正拿着他那把剑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当时我与小鲸鱼快要被这剑折腾死，中间喘息的机会竟然是茶为我们争取来的。我不由得对茶肃然起敬，这哪是我那柔柔弱弱的妹妹，这是我和小鲸鱼的救命恩人。

“茶……啊！”

我感动的差点给跪下，结果脚一滑直接一个大马趴。

茶边扶边笑，我对她的感激之情瞬间七零八散。

就这吧，就这吧……

我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闪进族长爷爷的房间。

爷爷见我慌张进来，然后迅速关门，忙问我发生什么了？

“没事爷爷，看见只猫，给吓着了。”我整理好自己，缓步进去。

“没事就好。不知小月儿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啊？”

“实不相瞒爷爷，月儿却有一事。”

“但说无妨。”

“爷爷可还记得我昨日的传信？”

族长爷爷点点头，又示意我接着说。

“若是让小鲸鱼就此陨灭，之后的危机是不是就会化解？”

我看过古籍，上面说海族将会有阖族倾灭之灾祸，唯有降生于神殿的神女能够化解。灾难的源头就是曾经守护无妄海的神明。

如果小鲸鱼就此陨灭，那么之后的灾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族长爷爷摇摇头：“月儿，世间万般事皆有因果，若是大鱼就此陨灭，灾祸也许并不会改变。”

“为什么？”我不理解。

“若是大鱼就此消失，大鱼所致使的灾祸会消失，但我们不能确定其他灾祸是否是我们可以应对的。且守护无妄海的神明不只有大鱼，大鱼所导致的灾祸起码是我们目前一直在应对的事情。对于未知，我们一直是没有把握的。”

族长爷爷说的中肯，而我仅仅是出于私心，不想让小鲸鱼死掉而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族长爷爷突然严肃起来。“月儿，你与大鱼是共生的。他若活你亦不会有事，他若就此陨灭，你也会消亡。反之，你若受伤他也可以感知到。”

我得慢慢消化族长爷爷的话……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离开的时候，比尔的房间是暗着的。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怎样。

这之间的关系好复杂……

也就是我与小鲸鱼同生共死是吗？

族长爷爷的话在我脑海中一直循环，挥之不去。

“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得活，无论何时何地，你要先保全自己。”

“外来人将至，我们也需要你来出谋划策。”

“不要感到压力，族人们在你身后。”

得知自己是神女之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因为自己是神女，有这么高的身份而庆幸，相反这令我感到恐惧。我明明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在这里的美好时光。但我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哪怕最后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我也欣然接受。

在比尔因刺杀小鲸鱼而误伤我之后，我问过自己，是否会因为小鲸鱼而抛弃族人。我想我不会，我不会因为小鲸鱼而伤害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现在除了对比尔感到恐惧之外，还对他趁人之危的行为嗤之以鼻。

我回到房间，翻开从藏书楼里拿回的几本书。

与神女和大鱼以及恶念有关的书我都拿回来了，打算恶补一下。

我又将照着彦捏的小偶召了出来，给他取名亳小西，让他坐在窗台抱着萤灯。

恶念是人们心底的负面情绪放大版，我阿娘的任务就像是净化师。净化师的天赋也是极难得，阿娘算是最有天赋也是能力最强的一个。

也许是知道了阿娘的光辉事迹，导致如今的净化师让我怎么看怎么像是阿娘的平替。

海族的历史十分悠久，与人类最早出现的时间还要久。他们慢慢摸索出自己的一套生存体系，一直延续至今。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老祖宗的智慧。

所谓古籍就像一本预言书，族人们之所以这么相信它也是因为它所记载的事情全部都实现了。

包括阿娘会以身殉道……我大致推算了一下恶念陡然增加的时间，应该是二战前后。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灾难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