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说话，只是看着她手腕上那道伤疤。

巨大的空虚感与无奈感袭来，她忽然想起小玲的模样。她心忍不住抽痛。她原是以为自己麻木冷血，但突然她只觉着好疼好想哭。

屋内安静。两人都低头无言。

良久，蒋明鹤开口轻轻道：“公主珍重。我明日便启程。”

何莜不知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道：“珍重。”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她忽觉心中不安。

罢了，既然活下来了，那便一日算一日吧。

蒋明鹤连夜启程，派人给何莜送了许多珍宝首饰。

何莜摸着那些东西，想着，他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几日后她搬回了太后宫中，有人伺候着，也无人打扰，她清闲。

只是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只爱懒懒地晒着太阳。

她也不爱睡觉了，整宿整宿地合不上眼。一闭眼，眼前都是那日，甚至王府那日的场面。也吃不下东西。一日比一日消瘦。

太奇怪了，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突然这样，从前那些梦魇般的场景只是警醒着她要活下去。如今，却只是让她觉得很累，很恐惧，来自心底的厌恶。她也不知晓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心病吧，只是小玲去了，这才爆发。

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血气一般，很累很累，一日比一日累。

所以她常常坐着，就那么坐着，也不与人说话。

宫中伺候她的人都说这安宁太安静，像个假人儿似的整天不动弹，有点儿瘆人了。

只是有人忽然说是来见她。她抬了抬眼皮。

侍女道：“是宁德公主。”

何莜这才想起，算起日子来，宁德公主便要去南蛮和亲了。

她挣扎着从躺椅上坐起，却感觉一阵恶心与头晕目眩。

侍女担忧道：“公主，不如请太医来瞧瞧吧。”

何莜也只是摆摆手。

五公主瞧见何莜第一眼，就惊讶道：“安宁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她瞧着眼前的人儿，脸色毫无血色，就好像枯叶一般摇摇欲坠。

本就是清冷美人，如今一看，更是病美人一般，惹得五公主心疼。

“无妨。”她扯出一个笑。

又道：“公主来这是为何事？”

“后日便启程离开。本是冯将军护送，谁知…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眼眶一下子红了。当初听闻这事儿，她不敢相信，整日哭啊。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我终究是想来与你好好道别的。也叫你不要挂心我，我会好好的，你也得珍重。”

“多谢。”何莜拉住五公主的手，相视而笑。

“公主，世子会好好回来的。”她安慰道。宫中都谈论着宁王府的惨剧，也少不了说着何莜的闲话。只说蒋明鹤此去凶险，也是当真爱她，才会为她求得留在皇宫，不愿她去受苦。

何莜点点头。

“可你真不找太医瞧瞧？”五公主皱眉，又看向一旁侍女，有些严厉道：“安宁公主如此，你们都不请太医来瞧瞧？”

侍女畏畏缩缩地低下头。

何莜接上话：“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有些累罢了。”

五公主无奈摇摇头，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何莜看着她，只是想着，又一个人走了，她的人生中，就是看着那一个个的人离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