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狱
不经意间他的眸子里划过一闪而过的戏弄,“你呢?”
“我也是。”池钰眼神闪躲,说的含糊,整个心思只想着跑:“那你快点去见你朋友吧,别耽误了时间。”
顾渊顺着池钰的力道,推一点就走一步,扭过头看着池钰:“胖头鱼,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很心虚啊?”
“哪有?”池钰的声音比平时都大了几分:“我行的正,坐得直,有什么好心虚的?”
尾音刚落,景鸿的声音就透过人海,传进她的耳朵:“小钰。”
池钰:“……”
这狗血剧情是怕是想将她就地正法。她脖子一缩,浑身僵硬了起来。
“哦。”顾渊上下打量着池钰,微微弯腰,无线凑近池钰,揶揄道:“这就是你朋友?”
池钰也少有当场被抓包的经验,一时之间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行的正,坐得直吗?不是有什么好心虚的吗?”顾渊没见过池钰这副样子,逗弄的心思停不下来。
他把双手放在池钰的耳侧,像拔萝卜般稍稍用力:“把脖子先抻直了,都看不到你的脸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吵嘴,与机场的匆忙有些格格不入。
顾渊凭借着手长的优势,用手抵在池钰的脑门上,站在安全距离外,任凭池钰张牙舞爪。
景鸿站在原地,终于碍于时间,才出声:“顾渊也是我叫来的。”
这一句话迅速成为战争的关键转折点。
顾渊瞬间失去道德的制高点,投降似的举起手,吃了池钰好几个拳头。
两人都是配角,也不能把人家主角晾在一边。
池钰瞪了顾渊一眼,准备之后再算账。
她转过身,从宽大的兜里掏出一个礼物袋,递给景鸿:“我和我哥去商店,看到一本书,就买下来送你了。”
“啧啧。”顾渊满脸嫉妒,将空着的双手背在后面,酸溜溜地道:“竟然还有礼物拿。”
景鸿笑着接过:“谢谢,我会很珍惜的。”
少年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平时就俘获了大批颜值控,笑起来更是灿若繁星,饶是顾渊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眼看着这两人将自己当成了空气,顾渊吹胡子瞪眼,几分钟后终于耐不住了。
“我都站半天了,也该我说一句了。”他扯着池钰的袖子,拉到最后的后面,平视着景鸿:“你把我叫来,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景鸿的视线跟着池钰移动,在顾渊的鬼哭狼嚎中,才转移到顾渊的身上。
他难得朝顾渊露出一个笑脸:“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把顾渊叫过来一部分原因是怕池钰不自在,余下的原因就是斩断自己所有的幻想。
可顾渊的大脑拉起警报,下巴微微一抬:“什么?”
景鸿从兜里拿出手机,放在他的手上,笑容多了几分不常有的攻击性:“帮我们拍张照片。”
顾渊:“……”
离别的机场有人拥抱,有人挥手,有人孤单形影,回头却充满不舍。
背景依旧是人潮,池钰与景鸿并排而站,全世界都化作虚影。
顾渊的眸子里只盛满了池钰,只是眼神稍稍偏了个角度,就看到格外碍眼的景鸿,他立刻收敛了笑容:“那个谁,说的就是你。”
他指了指景鸿,没好气道:“别笑了,小心牙掉了。”
如果平时他怎么可能纵容景鸿这样的举动,只不过看在景鸿要离开,不然他一脚就能踹飞景鸿。
顾渊皱着眉头看着镜头里的两人,被那副郎才女貌的画面气红了眼,他不耐地按了好几下快门,就迫不及待地隔开两人的距离,嫌弃极了:“行了行了,你该走了。”
有些故事开始时就在倒计时,有些人遇见后就在背道而驰。
景鸿朝着窗外看了眼,眸子里的失落像潮汐一般涌上来,迟来的不舍让他的心脏一瞬暂停,身体的某处像是破了一个口子,凌厉的寒风侵袭他的全身,所有细胞都冷却下来。
光影流转,他放眼蔚蓝一片,心头像是压了重物,闭上眼,时间倒退,他记起了动心的伊始。
其实,在好久好久之前,他就看过池钰,那时他落魄之极,被池封从警局里捞出来,借住在池家一晚。
不管过了多少年岁,他都记得池钰给他递创可贴的手,以及问他痛不痛时的神情。
被原生家庭拖累,为了能够过得快乐一些,他故作洒脱,刻意养成了边走边忘的习惯。哪怕生命有多悲伤,只要他遗忘的速度超过时间,就没有什么能打倒他。
可总有人是例外,只要出现,就一眼万年,成为空白秘密纸上的心事。记忆里浅尝辄止的心动,随着一次次对视,逐步到不可控的地步。
于他而言,池钰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明媚春日,是深渊里那双伸向他的救赎。
十七八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