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陆祁寒和蓝钰在陆祁安的安置下,如期入住了耳房。
现下已近子时,陆祁寒铺好床铺,准备入睡,这一日下来,简直如痴如梦,身心俱疲。
她坐在榻上,透过桌上微弱烛光,偷瞄着坐在椅子上的蓝钰。
不知是烛光的晃动,还是蓝钰的身子仍在颤抖。“蓝钰,且该歇下了。”
蓝钰垂着头,微微侧转向陆祁寒,“我,睡这儿便好。”
陆祁寒瞥着那结实硬朗的木质桌椅,“这怎么使得。”说罢,她起身下床,将床腾出来给蓝钰休息。
蓝钰见陆祁寒走来,心头一紧,猛地从椅上窜起,一步步向后退去,“你、你别过来……”
以往此时,正是蓝钰受二小姐折磨之时,二小姐的雷霆手段让其畏惧入骨,频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陆祁寒见他有意避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便杵在原地,无奈道,“我当真的不会同你做什么,你放心便是,且去床上睡着,你先下身体好似仍虚弱,这桌椅,若是要睡人,那也该是我来睡。”
说罢,她便不由分说的坐在椅上,接着,从衣襟内掏出白天从书房寻来的《千金翼方》,仔细读着。
陆祁寒很是稀罕这本医书,她从前在读中医大学时领略过,但从未详读,况且自己看的那书,是经百年后删减的版本,哪里有这来的纯正严谨。
蓝钰贴着墙壁,一步步挪到床前坐下,陆祁寒见她肯上床休息,也就安心了,便回头对他浅浅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让刚萌生歇下心思的蓝钰又汗毛直立,他伫在床前,睡不安心,站不舒服,于是就愣愣坐在床边,安静为陆祁寒打着更。
陆祁寒借烛火之光,研习了近几个时辰的医书,现下已是四壁悄然,烛火将将燃尽,第三个哈欠后,蓝钰缓步过来伺候烛火。
陆祁寒目不转睛的盯着医书,“多谢。”
“二小姐,可是要靠医术立足谋生?”
“不可吗。”陆祁寒翻着书页。
蓝钰措辞严谨,生怕说错半句,“从前,你并不沾诗书。”
“别叫我二小姐了,太生分。”陆祁寒撂下手中医书,调侃着,“你怎么见天儿看不见笑模样,你会笑吗?”
此番话一出,蓝钰脸色更是难看,如此经历,他已然不记得上次笑是何时了。
陆祁寒顿觉言语不合时宜,便即刻转移话题,“如今,我也担不起这奉承了,你便同我大哥一道叫我寒哥儿便可。”,“从前,我…不学无术,也不敢求你原谅,我知道,三言两语,尚且无法抵消你于我心头的恨恶…你且看日后,我如何做。”她态度尽显诚恳。
陆祁寒的一席话蓝钰几乎是左耳听右耳冒,眼前这男人所言,自她第三次挨打后,便立誓再不会轻信。“好。”蓝钰腹诽应着。
“且去睡吧。”
蓝钰不知为何,说来,陆祁寒的话并未给予他多少安定,但他现下竟能安心睡去了。
次日,陆家二少死而复生的奇谈传遍了钟州城。
一大清早,陆家府邸前便排满了人,有追债的、有凑热闹的。
“这陆祁寒,敢骗我们!竟装死躲债!”
将二小姐乱棍打死的那行人,冲破人群,直砸着陆府大门,边砸,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有娘生,没娘教的主儿,自己的宅子抵没了,到跑你哥这儿躲清静了!以为我们找不到了吗!一日不还银子,一日别想过安生日子!”
“就是!别以为跑到这儿就不用还银子了!你们陆家也没剩下几个子儿了吧!我看,这祖宅还能再抵一抵!”
“开门!开门!”
“再不开门我们就不客气了!”
届时堂屋内,陆祁安黑着脸怒视着陆祁寒,“不争气的东西!还有脸见我!那追债的都堵家门外了!”他边吼,边向外指着,“你、你扰得祖宅不宁!不肖子孙!”
陆祁寒被说得无地自容,却又百口莫辩,“大哥,我这就去……”她说着,即刻转身向堂屋外走去。
陆祁安从后叫住了陆祁寒,他于心不忍,又怒其不争,陆祁寒已经死过一次了,他断不能再让妹妹身陷险境。“站住!你去,你去你怎么说!再叫他们打死你一回吗!”
他气愤的把陆祁寒推到一旁,“我去说!”
陆祁安为人向来清廉温和,在钟州城开了多家当铺、客栈,定价亲民,声誉也是响当当,是以德服人的典范,但全因二小姐这赌徒,一夜之间,陆家家底被掏空散尽,陆祁安使出全身解数,求爷告奶,方才保住这祖宅。
如今情势,陆祁安不难预料,却还是收留了陆祁寒这个定时炸弹。
此刻,陆祁寒对二小姐的厌恶又翻了一倍,陆家大哥居然能为这人渣妹妹做到如此地步,她又怎能让其舍去最后一丝颜面,去求那些丧心病狂的赌徒债主。
陆祁寒上前,一把拉住陆祁安衣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