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
新柔走了没多久,楼家房门又被敲响。
楼嘉与还以为新柔有事又回来了,没想到门口站着的却是昔日同窗,邝旻。
猜到了邝旻此行的目的,楼嘉与也没客气,带着他去了附近的茶摊。
茶还没端上来,邝旻直接向楼嘉与发问:“几个月后就是科考,你今年还不参加吗?”
楼嘉与自嘲:“我早已不去学堂,学业荒废已久,参加也是白费力气。倒是阿旻你才思敏捷,今年必能通过。”
邝旻看楼嘉与不像玩笑之语,叹息:“我们同窗三年,谁不知道你的才华远在我之上,如果去年你参加了秋闱,现今定已在京城等候殿试了。嘉与,你家里如果有难处,我可以帮你...”
话没说完就被楼嘉与打断,楼嘉与正色道:“阿旻,我也当你是同窗好友,也知道你为人仗义、心胸疏阔,才与你结交。我知你家根基深厚,帮我就像打个响指一样简单,但是我家的事情不劳烦你费心了。
何况,谁说男儿立世一定要居庙堂之高,只要心中畅快自在、自得其所,就不枉来世间一场。阿旻,你不仅一身才华,且有志报国立命,仕途这条路是为你所开。而我,连来处尚且不知,何况归处呢。”
邝旻放下杯子,一脸凝重地看向楼嘉与:“是不是和方才你家中出去的女子有关?”
楼嘉与错愕地看向邝旻,合着自己前面那些大道理白说了,这事儿和韦新柔有什么关系?
邝旻看楼嘉与不回答,自己在心中认定了答案,痛心疾首:“男子汉大丈夫尚未安身立命,你怎么就先沉溺在儿女私情中了,竟还想为了她放弃大好前程,你糊涂啊。”
“我...”
“她是哪家女子,你告诉我,我去与她讲讲道理。”
“此事与你无关,我的事也不用你费心了。你不久就要赴京,我也无法送你,来年参加曲江宴时遥饮杯酒庆贺。”
说完转身就走,邝旻知道这位昔日同窗的脾性,叹了口气。
在楼嘉与那儿碰了壁,邝旻只得踱步回了自家宅邸。
和韦家相比,邝家是名副其实的百年世家。
但也正因曾在前朝做过官,现在的邝家人依然时刻担心当今圣上会突然想起旧事,来个灭九族之罪。
对他们来说,除了谨小慎微之外,还需要盟友和靠山,最理想的就是被新朝皇帝倚仗和信任的势力。
新晋军方,不错。
由此,邝韦两家一拍即合。
邝旻知道这件事,但是此刻他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就像他劝说楼嘉与的,什么也别想阻止他考取功名,当着满朝文武施展他的才华,包括成亲。
还没走到书房门口,“蹬蹬蹬”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粉衣女子拦在邝旻身前。
“你见到他了?”
“没错。”
“他怎么说?还是不肯吗?”
见邝旻的神情,女子显然知道了答案,跺脚:“你怎么不硬逼着他接受,他这人自尊心最强,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他伤心了,他才拒绝的!”
“阿雯,你冷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楼嘉与这个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打定了主意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是我第一次去找他吗?去过几次他都是一样的口径,我苦口婆心、好的坏的都试过了,他还不应,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信,他书读得那么好,那么有才华,他怎么舍得放弃,他怎么能放弃。不行,我要去找他,亲自问个明白。”
“不准去。”
“兄长!”
邝雯和邝旻是双生子,邝旻去学堂读书时,邝雯曾扮作小厮跟在身旁,认识了楼嘉与,还对他心生爱慕。
“我今日看到...看到一个女子从他家出来,虽没看清样貌,但年岁和我们相仿,和楼嘉与定有些关系无疑。阿雯,别再惦记着他了,算兄长求你了还不行吗。”
邝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呆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看着妹妹垂下去的肩膀,邝旻狠心继续:“而且你明知道父亲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家世...”
“我知道家世配不上,可那又怎样,我觉得他是整个苏州府,不,全天下最好的儿郎!”
邝旻知道妹妹的心意,却没想到已经如此深情。
他努力劝楼嘉与,想帮楼嘉与一把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能让双方家世尽可能匹配一些。
现在看来,都是白费力气了。
赤阑侯府,新柔晚间沐浴完,看到桌上的《庄子》,便一边让丫环绞干头发,一边翻看这本从楼家带回来的书。
里面还有楼嘉与的批注,字体龙飞凤舞,“字如其人”这话果然不差,楼嘉与这人吊儿郎当、桀骜不驯,字也如此。
“乐怡,我明日要去个地方。”
“不是吧小姐,你还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