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

递过来的馒头愣在一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伙计结结巴巴道：“啥？啥配方？”

唐思脸上表情不变，又说了一遍：“你刚刚说的你们家铺子掌柜的那个面粉秘方，我想买。”

云芝也愣了，傻傻道：“姑......姑娘，你也要开包子铺吗？”

那伙计才反应过来，一脸像吃了苦瓜：“姑娘，你也说是秘方，定然是不卖的，铺子虽不大，也是我们掌柜的安家立命的本事，这吃饭的家伙什儿，任谁也不会卖啊。”

唐思转着手上的扇子，只说：“我知道，只是劳烦你帮忙传个信即可，我自会和你们掌柜的说。”

伙计看起来一脸为难，原地纠结了好一会，让她稍等，又跑回铺子内里，和一个年纪稍大的夫人说话，那妇人扭头来看了好几眼，没一会，伙计拿了张纸跑出来。

说：“掌柜的现下不在镇子上，前几日才回来过，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姑娘说的这事，想来是难的。“

又说：”姑娘若执意要去，又着急的话，便到这纸上写的地到长安自去寻即可。”

唐思接过了纸条，上面果然是写了个地址，倒了谢，又让云芝付了钱，拿走馒头，再没有闲逛的心思，径直到镇口去上马车回去了。

马车沿路而返，日落西斜，风吹起车幔，斜阳透过枝叶照射进来。

云芝还是一脸的疑惑，唐思便解释道：

“这家包子铺用的定是低筋粉，不知那老板是如何配出来的，我这几日在厨房要做的蛋糕，正是缺这种面粉。”

看云芝听得云里雾里，又说：“只有这种粉做出来的蛋糕才能蓬松，不然做出来的就是发糕。”

“总而言之，我现在正是需要这种面粉，到时成了，做给你们吃。”她现在十分兴奋，今日实在大有收获。

记得以前妈妈在家里烤蛋糕，没有低筋面粉了，又懒得出去买，后面是用中筋粉也一样做的出来，只是还要对粉做一些处理，试了好多种办法，控制水量、将粉磨的更细，都不对。究竟是要做什么处理，完全没印象了。

......

回到家中正要吃晚饭，直接拿着馒头去阿奶院中，把阿公阿奶逗得直笑，说这孩子出去半天回来竟只买了五十个馒头。唐思一脸认真，神神秘秘地说：“这就是您不知道了吧，这馒头可大有用处。”

近来阿奶有点苦夏，喝了点粥没吃几口菜便说不吃了，又贪凉的多吃了几口雪山酪。

唐思担心阿奶的身体，晚间回到小院中，自己琢磨半天，又返回去到小厨房，托了厨娘细细的拿姜磨出汁，用纱布滤了好几次，再热了牛乳，浓浓的冲进去，做成一碗姜撞奶。

夏夜微凉，白日的燥热已散去不少，阿公阿奶都在自己院中乘凉，唐思给他们一人做了一碗端过去。

夜晚的院子万籁俱寂，各处的灯也灭了大半。到了门口，看到阿奶坐在院中南竹边的摇椅上，阿公佝偻着背给阿奶摇着扇子，另一只手紧紧相握。光线昏暗，下人们远远的站着，黑沉沉的夜，连微微的星光都没有，只看到无边的孤寂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

这辈子的雪，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下，到现在还未肯停，落在他们头上，留下了发白的痕迹，再也扫不去了。

夜风吹得悬挂在窗边的风铃叮当响，云芝提起过，那是小少爷小时候最喜欢的风铃。

铃声会带去思念吗？还是让人更囿于其中，年年岁岁的，都不可逃脱呢？

唐思感觉嘴角发苦，她的父母，是否也会因为思念女儿，在万家灯火的夜晚孤坐一夜。

她在院门口站了良久，没有进去，轻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