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燕小记（6）

京师一家不大的酒馆内，汐嫣与周天相对而坐。

“啊，好酒。”汐嫣抬着右腿搭坐在长凳上，将面前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副洒脱肆意的样子。身上的男装却是松松垮垮。

“噗……”周天一个没忍住，一大口茶水喷了出来。

“喂！”汐嫣没好气地一掌拍向桌面：“你笑什么笑？”

周天憋着笑捂嘴：“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你穿大人这常服，是真不合适。你没有夫人那般圆润，架不起来。咱俩这么走在一起，反而是你更像小厮。”

汐嫣瞪起大大的眼睛：“你听着爹娘的，管教我不让我沾酒就罢了，连衣着都管起我来了，有这心思，去管我舍弟去。”

周天慌忙摆手：“不敢不敢，大人和夫人只是让我跟好你，可没汐诺公子什么事儿。”

“你看我不……”

“东坡肉来喽。”汐嫣刚要回怼一句，却见肩头搭着白布巾的店小二喜滋滋的端上了点了好一阵儿的东坡肉：“二位客官，慢用啊，慢用。”

“哼。”汐嫣抱臂，撅撅嘴：“本公子还以为不给上了呢。”

“客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吧。”店小二一副谄媚相：“这本店的东坡肉啊，是现蒸现炖的，时间虽久些，却是入口即化，美味异常，客官不信，您尝尝。”

汐嫣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刚要夹起一块肉，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大爷，我家小女是卖艺不卖身的，求大爷您行行好吧。”

“少给老子啰嗦，老子放的银钱足够买你这小女回去当小妾了，别给脸不要脸。”

“岂有此理。”汐嫣猛然站起，眉头紧锁：“在京师，居然还有这种恶霸，我去看看。”

“小姐。”刚踏出半步，却被周天拽住了衣袖：“夫人交代过，不可惹事。”

“谁惹事了？”汐嫣轻松一甩，挣脱了周天：“我是去评理。你，只许远观，不可插手。”说罢，向酒馆门口跑去。

酒馆门前，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跪倒在地，拽着那恶霸的衣着下摆在苦苦求饶。那恶霸满脸横肉，身量略胖，一脸的凶神恶煞，坏笑地盯着老人身后吓坏的少女。周围的地上，散落着几锭碎银和铜钱，少女的琵琶已断了弦，却仍被少女紧紧护在怀里。

“老不死的，我劝你识相点儿，老子给的这些个银子够你好吃好喝活到归西了。你闺女跟了我又不会吃亏，你给我乖乖让开。”那恶霸捋捋胡子，一脚便踢上了老人的肩膀，老人疼的直皱眉。

“住手！”汐嫣一个健步，挡在了老人面前：“人家都说了卖艺不卖身，不过是一对讨生活的可怜父女，看人家好欺负，你就强抢民女，是不是过分了些？”

恶霸将汐嫣上下打量一番，一脸不屑：“哪里来的白面书生？管起我章二爷的事来了？看你这样子，牙还没长全吧？我告诉你，在京师，就是他顺天府尹来了，也管不到老子头上。”

汐嫣轻笑，心道：这人还真是狂妄，敢公然挑衅爹的权威，回头必须让爹派人彻查一番，受他欺负之人，定不在少数：“好，既然你说府尹也管不了这桩子事，那今日，你就随我去顺天府尹，咱看看府尹大人他管的了，还是管不了。”

“我看你这小子是活腻了。”恶霸咬牙切齿，一拳就向汐嫣挥来。汐嫣面不改色，一个回身躲了过去。恶霸见状，又一拳抡了过来，汐嫣利用轻功一越，踏着恶霸的肩头纵身越了过去。

汐嫣虽自小受公孙策熏陶，饱读诗书，却也对武学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没事时就缠着飞燕教她功夫。飞燕的三脚猫功夫自也有了接手之人。但是要想学精，飞燕自是教不了的。公孙策对女儿疼惜的紧，真真的什么事都由着女儿的性子来。看女儿对武学感兴趣，便请来了武馆师傅，在读书之余也教汐嫣一些功夫，由公孙策的话说：女孩子学武，虽不是用做上阵杀敌，但用来傍身也是好的。

眼看着拳头又挥空了，那恶霸明显已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拔出了腰间的刀就向汐嫣挥去。汐嫣一个惊觉，刚要猫腰躲闪，却有一把剑在头顶抵住了恶霸的刀。汐嫣错愕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白衣男子，如墨的长发撒在肩头，头顶扎一小髻，银冠别在髻前，面目俊朗。白衣男子这一举动，生生止住了刚要上前的周天。

“难道大人还暗中派着其他人保护小姐？”周天挠头。

“何人？”汐嫣轻问。

“姑娘退后。”白衣男人凑在汐嫣耳边轻道：“我来对付他。”

“你……”汐嫣无语，只是默默愣在了原地。

瞬间，从人群中又窜出三四个彪型大汉，恶霸一脸凶相：“今天看我不要了你俩的狗命。给我上！”霎时，恶霸连同那几个彪型大汉一起冲了上来。白衣男子捞起汐嫣向后方一推，汐嫣被远远推了出去。只见白衣男子一手执剑，一手护身，左右挥动着，毫不费力地挡住了纷涌而至的拳头。在几个拳头一起挥上来时，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