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桑
木桑的后颈中央有一只漂亮休长的蓝色荧光蝴蝶刺青,左脚踝处是一空灵兰花,缀一绿叶刺青。
木桑爱仰面朝天躺在葱郁的深草丛中看天,蔚蓝亦或淀青,偶尔还会飞过一两只鸽子。
木桑的心里一直有一股不知名的豪迈,这让她在发现一只青虫爬到她手背时,没有像其她娇情的女孩一样尖叫,而是放在手中把玩。
温暖的阳光让本早该破茧成蝶的青虫更加懒散。
木桑用尽全力把青虫扔得远远的。
不过,破茧成蝶真是个好词。
不远处响起一声不雅的惨叫。
也许那只青虫正贴在某个人干净的脸上。
可是呢,木桑不是个爱探究竟的姑娘,所以,她再次躺下享受温暖的阳光。
细微的穿草而过的声响让木桑的眉头皱了皱,还好声响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清风瑟瑟而过。
在那块平坦而又略带倾斜的土地上,木桑种下了一粒粒夏日葵的种子。
打洞、下籽、培土、浇水,每一步,木桑都是很精心的用双手完成。
最后,提着她红色的玩具小撒水壶离开。
浓重的夜色席卷而来,慢慢吞噬地平线上仅有的一些光线。
路边橘黄的灯闪现,幻觉着飞蛾扑向火焰。
夜色渐浓,凉意袭来。
待洗尽一身的泥土和疲倦,木桑礼貌的对我说了“晚安”后,安然入眠。
梦里的画面一定是蔚蓝高远的天空,占据大半视线的,是充斥视觉的绿油油金灿灿的夏日葵的花田。
木桑嘴角的呓语翻然而起。
天空暗沉的心情在阳光第一缕金丝投撒大地时了然离去。
木桑在清晨的薄雾湿露中去察视自己的夏日葵。
翠嫩纤细的草尖让她恍若见到生命而大大惊喜了一下,可在她认清那不过是杂草时,失望感还是不负众望的翻腾了起来,不久又被小孩子特有的童真压制了下去。
木桑翻开一个小洞确认夏日葵的种子还在后,依旧精心为它培掩上泥土,然后浇水。
木桑蹬掉脚上沾有湿露的拖鞋,开始在夏日葵的花田周围奔跑,高声呼喊:“向阳花——你快开花——”
一阵阵,在那片被木桑视为辽阔草原,而其实只是一块平坦的菜园里奔跑大叫,清脆的声音划破破晓的沉寂。
雾气扑打在身上,冷却,凝结成水滴。木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颊、手指和脚都在慢慢冷却——刺骨的冷,似藤蔓,缠绕身躯。
木桑扑倒在地面上,对着自己的夏日葵花田诉说密语,一字一字,微弱如蚊的声响,颤抖了大地。
木桑离开后,花田的喧嚣开始。
太阳在木桑离开的身影里完全暴露在了地平线上。
清晨的风里,阳光送来橙黄的丝线。
期待有一棵不大的树,伸展着臂枝与绿叶,我会让她依靠,陪她一起成长。
木桑便是我心中这样的一棵树。
木桑挽着我的脖子,跳上我的背,问:“云音,向阳花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呀?”
她顺长的发丝落在我的脖子里,凉凉的。
我说:“明年夏天。”
然后把她放下,开始为她梳辫子。
夏天,阳光最强烈的时候,万物生机勃勃,天空会被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盘据。
于是,木桑每日清晨准时去看她的花田,奔跑着等待夏天的到来。
而我,耐心的等待着木桑邀请我去看她的花田。木桑的夏日葵的种子是那个叫葵的女子送给她的。葵一周
来看木桑一次,后来是一个月,再后来是小半年。最后一次是几天前,葵陪木桑生活了好几天,走的时候,葵给木桑几粒葵子,说:“葵子花开的时候我便回来,那以后就再也不离开了。”
萌懂的小木桑接过葵子时很开心的笑了。
便是在木桑种下夏日葵种子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葵很安然的说:“我要结婚了,在另一个很远的城市,大概不会回来了。”
我只是盯着茶杯上翻腾起的水雾。
我与葵一起生活了五年,但我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她。记得三年前她把离婚协议书给我时,我是很平静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她想让木桑渐渐适应没有她的生活,所以离婚后,她让木桑直呼她的名字,她总和木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而这一次,是永远的消失。
末了,她说:“祝你们幸福!”
夜色迷离之时,她抱了抱我和木桑,驾驶着她的蓝色保时捷离开了。
红色的尾灯和几点流萤一起消失在街道尽头。
明年的夏天,那时的木桑一定会很坚强的面对现实。
一年的时光,我是希望,木桑能冲淡对葵的记忆,能够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