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一计
西岐城外碧草连天。殷郊眯眼注视着眼前这一片欣欣向荣,心头沉甸甸地。他手掌一翻幻出一个盛酒的竹筒,饮了一口。
“年纪轻轻的,有多大的烦恼竟要你借酒消愁?”
殷郊循声回头,见姜子牙身着不染俗尘的飘飘白衣,头戴金黄色斗笠,和蔼可亲地看着他。殷郊略略垂下眼眸,低声唤了一句“姜丞相”。姜子牙清雅一笑,走到殷郊身前,温润地脸庞漾着慈爱,“这里没有丞相,只有师叔。”
殷郊心中暖起,热泪瞬间溢出眼眶。他掀袍下跪,“殷郊拜见姜师叔。”
姜子牙俯身扶起殷郊,慈祥的双眼尽是欣慰,“上次见你,你面容还很稚嫩。一转眼,你已经成人了。”他衣袖拂过草地,变出一张草席。姜子牙牵起殷郊的手,领着他坐到草席上。姜子牙关切劝道,“犬子虽做酒水生意,但他平时很少沾酒。可见这酒只能小酌,不可过饮。”
殷郊垂首一笑,应了一声。姜子牙心疼殷郊命途的坎坷,叹息问道,“你为何要下山?”
殷郊凄凄一笑,“父精母血,终不能断。抛开我殷商储君的身份不论,就为了那道为我母后正名的诏书,我就非来不可。”
姜子牙体谅他的孝心,明白他的难处,因而更怜悯他的人生。“你师尊的来信师叔已收到,师叔亦算到近日你将面临一道险关。你下山时,你师尊传你番天印自保。今日就当你我交过手了,回去之后我就挂上免战牌,你则安于营中直到你师尊前来接你回去。希望此举能助你平安度过此劫。”
殷郊俯身长跪,姜子牙慈爱地扶他重新坐好,亲手为他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衣冠。姜子牙为纾解殷郊烦闷心绪,特意寻了些新鲜有趣的话题。师侄二人闲情叙话,俱未留意到远处一朵迎风而摆的朱色凤尾花的花冠微微褪了颜色。
西岐丞相府花园一处凉亭里,敖丙拈棋苦思,东海龙王轻轻一笑落下一子,局面顿时豁然开朗。敖丙既惊且喜,“父王,还是您厉害。”
东海龙王挥袍坐到敖丙对面,“你当局者迷,为父旁观者清。”
敖丙支手托腮,“父王,您还不回东海啊?万一龙宫有事怎么办?”
东海龙王道,“东海龙宫百世长安,何况有你两个哥哥看着,出不了事。为父决定陪你几天,我已经和姜丞相打好招呼了。”
敖丙咧嘴而笑,东海龙王慈爱地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蓦然敖丙笑容收起,视线落到东海龙王身后的空地,“你们两个跪在那干嘛?”
东海龙王回身一看,方见两只夜伏跪在地。敖丙催问一声,其中一只夜叉抬头回道,“属下无能,把一只兔子精的魂魄给弄丢了。”
“什么?”敖丙大惊,拍案而起。他疾步走到两只夜叉跟前,严声斥道,“你们两个何止无能,简直废物!你们怎么没把自己丢了?闯了这么大的祸回来,是不是嫌公子还不够烦,嫌咱们殿阁太清净!”
东海龙王担心敖丙大怒伤身,遂上前劝道,“好了,事已至此,你怎么骂他们都没用了,想法弥补才是正理。”
敖丙深深吐了一口气出来,“还能怎么办?只能用追魂术了。我去追。”他指着两只夜叉怒声命令,“你们给我在这跪着,等公子回来发落!”说罢甩了一下袖子闪身而去。东海龙王担心敖丙,立刻提步跟上。
茫茫荒野寂寥空旷,一缕孤魂凄惶飘荡。蓦然雷鸣震耳,狂风摧云,敖丙旋身立在兔子精的魂魄前。他没有留给对方一丝喘息,抬手挥出蓝光一道,将这一缕魂魄死死绑缚。魂魄哀哀而泣,敖丙不为所动,手掌一立推开冥界之门,将兔子精的魂魄送了进去。
东海龙王不忍唏嘘,“也是可怜,只差一步便功德圆满了。”
敖丙神色冷峻似他侍奉的主上,“凡堕入冥界者,或多或少皆有不甘。然生死自有定数,谁也不能乱了命盘。”
东海龙王又是一声叹息,忽然他后背一冷,龙眼露出凶光,猛然回首却只见几株垂死挣扎的枯黄野草。东海龙王觉得此地不可久留,遂长袖一挥带上敖丙急速离去。
九尾狐嘴唇乌紫,从草丛里踉跄着出来。她身上虽受了重创,然狠厉的气势丝毫不减,反而比平时更加威重,“他们已经走了,还不给我解药!”
姜淑祥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你当我跟你一样笨啊?现在给你解药,我还走得了吗?”
原来九尾狐甫到西岐就嗅到了龙的气息。她循着气息追去,就见到敖丙在追赶一缕魂魄。正当她聚起全部精力准备要下手的时候,却不慎着了姜淑祥的道。九尾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姜淑祥撕个粉碎,奈何她剧毒缠身,五脏六腑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啮咬,全身实在使不上力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姜淑祥大摇大摆地离开。
朝歌兵营,闻仲接到姜子牙高挂免战牌的军报哈哈大笑,“太子殿下果然龙威大盛,吓得姜子牙不敢应战。”
坐在一旁的殷郊不喜不悲,只是闲闲地翻阅手里的竹简。闻仲略微皱了一下眉头,犹豫片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