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归天
飞还是果果画的呢。你怎么给忘啦?”
姜子牙凝着长眉,“是啊,当时糖糖还在新婚,归宁竟无夫君相伴。”
马招娣觑着姜子牙的脸色,怯声道,“相公,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当初那桩婚事百里鹏本就不情愿,强按牛头喝水,得此结果也怨不得他。”
姜子牙长叹,“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他再不情愿也不能这般羞辱我们女儿啊。”
马招娣只当姜子牙还在为百里鹏贬损姜淑祥名节的不齿行径耿耿于怀,遂好言劝道,“百里鹏行事的确混账,但他好歹也为咱们女儿豁出过命来。相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姜子牙垂下眉眼,摇头苦笑。马招娣见他依然愁闷,心里虽疼却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开解,只得轻轻抚上他的后背。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踩踏进来,马招娣不满地吼着呼哧带喘的武吉,“干嘛横冲直撞的啊,你赶着去投胎啊!”
武吉哭着一张脸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可不是就要去投胎了嘛!师父师母,阿昆不行了!”
姜子牙夫妇惊在那里,待反应过来俱是疯子一般地赶了过去。姬发和哪吒及杨戬等悉数围在马昆身边,南宫适守在一旁,辛瑶跪坐塌前,目光殷切地望着正屏气凝神细细切脉的望舒。西伯侯夫妇闻得消息以为是姬旦出事了立刻过来探望,不想躺在榻上的居然是马昆。看眼下这般情形,西伯侯夫妇实在不忍开口询问姬旦如何,只得朝着姜子牙夫妇宽慰一番。
姜子牙仔细审视一番马昆的脸色后,抬眸看向南宫适,“听说是南宫将军送小侄回来的,敢问到底发生何事?”
马招娣急得眼泪汪汪,抬手拍打了姜子牙两下,哽咽道,“孩子都躺在这了你还问东问西的干什么呀?救人要紧哪!那些事等孩子醒了再说也不迟嘛!”
姜子牙紧皱眉头,“侄子这明显是中毒了,问清楚才知道问谁找解药啊。”
“你们都别吵了。”望舒斥了一句,收回手来。哪吒赶忙问道,“你诊了半天,马昆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望舒缓缓起身,神色一改平日的天真活泼。他坠着脚步,表情沉痛地来到姜子牙夫妇面前,俯身下拜,“二位请节哀,令侄已经去了。”
马招娣瘫软在姜子牙怀里,姜子牙紧紧搂住马招娣,泪水连连朝着南宫适愤然嘶吼,“究竟是何人所为?!”
南宫适归途过半时便已觉察马昆已然毙命,只是他坚信姜子牙手眼通天定能起死回生,故而一路上不间断地往马昆体内输入内力,盼他这副肉身能撑到他们回到西岐。现如今确认马昆回天无望,南宫适亲耳闻得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就此夭亡,不禁扼腕不已,而姜子牙这时候怒声质问,不免令他思绪凌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仅剩下泪眼晃着室内行将熄灭的昏暗点点灯火。大娘和小妹注意到痴痴呆呆摇摇欲坠的辛瑶,哀声劝道,“阿瑶,你要保住身子啊,易儿还小。”
辛瑶伏在马昆的尸身上神情恍惚,周遭人事皆与她无干一般。蓦然她站起身来,胡乱地摸了两把腮边的泪水,道,“阿伋说过,阿昆寿数七十有二。他是冥官,不可能说谎的。我要去找他,我这就去找他!”说着衣袂飘忽倏然遁于风中,窗户大开大合间,犀角燃得正旺。
烟气袅袅,淡淡的烟青色在姜伋的眼前漾开。细碎阳光漏进檀木镂空雕花窗棂,洒在横于他身前的冰清古琴。鲛儿轻脚进来,跪坐在姜伋身畔,“姜郎,该进膳了。”
姜伋盘坐在鹅绒软垫上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随意拨捻着琴弦。骤然琴弦激烈痛鸣,惊得栖息屋顶的飞鸟呼啦啦地一齐振翅。鲛儿贝齿重重啮咬着唇瓣,眼角眉梢堆着说不出的凄惶。
冰凉的指尖轻轻刮上娇嫩的红唇,姜伋心疼地看着鲛儿,责备的话语饱蘸着宠溺,“说过多少次不许咬嘴唇,万一咬出血来了怎么办?”
鲛儿扭头,强硬地甩开姜伋的手。姜伋嘴角的笑容蕴出一半,伸臂将鲛儿揽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的小姑奶奶,这是谁惹着你了?”
鲛儿不悦地轻轻锤了一下姜伋的胸口,垂下脸来。姜伋疑惑低眉,“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怎么就得罪你了?”
鲛儿长睫颤如蝉翼,点点泪光藏不住无尽的委屈,“下妾已为家主执帚这么多年了,连孩子都有了。可如今,家主居然就为了陈芝麻烂谷子给下妾脸色看,下妾……”鲛儿声音开始酸涩,身子也不住地微微抖了起来。因为姜伋不许她咬嘴唇,她就只能死死地抿住,才好让滚在眼里的泪珠不滚落出来。
姜伋听完鲛儿的控诉愣了一瞬后失声笑了出来,鲛儿不禁仰头睇望。姜伋笑过后抬手拢了拢鲛儿的鬓发,顺手将一杯茶水泼到了地上,“前尘往事犹如这摊覆水,我岂会因此而着恼你?”下颌儿抵上鲛儿的肩膀,姜伋声音略略一沉,“但话又说回来,光天化日之下你被旁的男子握住了手腕,我要是不在乎,那我岂不成了别人的丈夫?”
鲛儿凝神半晌,前额缓缓顶上姜伋的心窝,脸颊涨得通红,说话吞吞吐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