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可能

小鸟芽……

漆黑的夜幕下，风见坐在湖畔的轮椅上，低头，靠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手中一张有些发皱的照片。

上面依稀可以看出他的身影，还有一个银发老人，正是店长，风见的身侧，一个棕色齐肩发的娇小女生有些脸红地抱着他的胳膊。

这是他还在三点半餐厅打工时的照片，现在想来，其实也只过了1年多时间，可这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改变。

虽然是黑袍人在暗中设计，不管怎么说小鸟芽也是因为他才被卷入纷争中，在住院昏迷期间被做成了傀儡。吸收了德斯塔内心的阴暗面，化身为影子巨人，德斯塔猎影。

“前辈，你又在偷懒了。”

恍惚中，风见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对于小鸟芽，风见一直是将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着，她苏醒时，风见一样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小鸟芽因为卷入他为中心的纷争受伤昏迷时，他感受不到……悔恨感，得知芽变成德斯塔猎影的真相时，他的内心依然没有多大的痛苦。

“为什么？……我会这么无情呢？”那些相处的时光，在风见看来无比珍贵，它们烙印在风见记忆深处，无法动摇。可是风见却自始至终没有为小鸟芽的死而伤心，难过。

只是……感觉失去了什么……

他木讷地变身，全力以赴地同德斯塔猎影战斗，脑海中根本记不起来小鸟芽的模样，仅仅一昧地想要直接打倒德斯塔猎影。

本能驱使，恐怕德斯塔猎影也是如此，当影子与本体同时出现，只有一个可以留存。

风见并不想害死芽，哪怕是已经变成了傀儡，他又怎么忍心会去伤害那个天真无邪的她变身的巨人。风见明明是这么想的，可身体，意识却在感受到德斯塔猎影的杀意时仿佛遵从本能般动了起来。

战斗……打倒所有危害和平的家伙……战斗……打倒所有威胁和平的家伙。

可是，这样就足够了吗？

佐老曾经和风见谈过，他感觉风见似乎是抱着寻死的心态去舍身战斗，因此虽然解决怪兽干净利落，却往往使自己也受到重创。他劝过风见，让他为同时也要自己而战。

“自己……吗？”风见有些迷惑，佐老口中的自己，似乎离他愈发遥远，遥远。

“你已经没有自我了。”湖中，风见的倒影带着嘲讽的口吻，对着岸上的风见说到。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白色面具，面具上是一张苍白的狂笑着的脸。

“也许吧……”风见回忆起来了……自己的“自我”，似乎本来就是残缺的，自从飒的那部分人格离开后，哪怕他不断的寻求完整的“自我”，却还是迷失在无尽的战斗中，放任自己的仅存的“自我”被战斗啃食着。

越是变身为德斯塔，风见对于人类的身份就越是格格不入。他很清楚，这是交易，德斯塔力量增强的同时，作为代价他的生命快速流失。

他的心并不完整，他的情感看不到黑暗，自身却总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这样不完整的他，无法理解，也难以触碰，“守护”的真正意义。

“我……到底是什么？”

“你就是你。”有些冰冷的声音从风见身后传来，正是孤身前来的飒。

他和风见曾经一心同体，会知道这里也很正常。

“你来……杀我么？可惜我已经没办法变身了。”风见脸上没有露出过多的惊讶的表情，他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飒一定会来。

“很遗憾，你现在没有让我打倒的价值。”飒也没有起什么戒心。毕竟此时那可尔不在，风见无法变身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而作为普通人的风见根本伤不到他。

飒蹲到了风见身边，熟练地从地上捡起一片石块，甩进湖面。一下，两下，石块足足弹起了五下，最终沉入水底。只留下缓缓散开的波纹，在月光缓缓出现的镜一般的湖面一层层扩散。

风见微微笑了笑，也想去拿起石块，却因为坐着轮椅，手根本够不着。

“为了与你根本无关的事物，使用德斯塔的力量不惜变成这样，值得吗？风见。”飒灰色的眼眸转向风见，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这好歹是他与风见分离以来最为和谐的对话了。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做出了选择，仅此而已。”风见也不恼，只是再次打量起飒来，他们两人外貌上明明除了眼睛一模一样，飒却始终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感，与他完全不同。

总觉得，这样冰冷的飒一直执着于什么，始终被牢牢束缚着，那样的眼神，仿佛一只仇恨一切的野兽。

“你呢，又是为什么一直这样被自己束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