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菜
“或许情况没你预想的那么糟。”
“淑澹,你何时见过像汪直这般拥有此等权势的人在换了主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但愿他到时候真能全身而退吧。他为何一定要监军,除了想完成自身的抱负之外,还不是为了能在最后留下个好名声,不至于史书上写得尽是西厂的事。你也知道有时候为了达到一些目的,我们不得已得做一些为人不齿的事。”
淑澹静静地听周祎说出他心中所想,才发现在她眼里的周祎和汪直与很多人眼里的实在不一样。但是她确信的是她认为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他们。若是周祎真的能离开北京,就能离朝廷远些。这样便能多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未尝不是件好事。不论是为了她,还是周祎自己,她都会全力以赴支持他的决定。
“你要如何做?”
“我自会向陛下请求将我派去南京。一去可能就不能再回来了。那么你还愿意吗?”
“我说过你去哪,我便去哪。既然你认为那是个好地方,那就去吧。” 周祎得到淑澹的答应后,一笑。淑澹看得出来,他这笑包含了许多无奈。当她说淼淼苦时,周祎一定忆起了从前。她怎么能忽略了周祎的感受呢。想到这里,淑澹靠得更紧了。
“不管是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只要你的病好。”
淑澹倚偎在周祎怀里,聊了许久,皆在聊未来的事,他们想做的事有好多好多,都是他们所憧憬的,过往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直到余晖透过薄薄的窗纸,打到他们的足下,他们才被雯儿的敲门声给打扰。原来是叫他们晚膳,他们都没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更是连午饭也没吃。周祎还怪自己怎么能忘了叫淑澹吃东西呢,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办?
周祎挽着淑澹走出房门,一方面是为了让淑澹有个支撑,另一方面是他已无所顾忌,他就是想时时刻刻握住淑澹的手,不管她的手是否需要他的温暖。
到了大堂,周祎看了看在场的人,除了在宫里,在外就属这次最热闹了。大家都围着桌坐,菜也已上齐了。等周祎和淑澹坐下后,汪直站起身,说道:“看来今日是个好日子啊!要不是我自个来,你们是不是不打算叫我了?”
雯儿接着道:“你都不请自来了,还需要我们叫你吗?而且我们上哪找你去?周祎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打扮成乞丐的模样,在街上溜达呢。”
“不打紧,我知道我的乔装本领,怕你们也找不着,所以我就自个来了。而且我还带了一个人。”
淑淳说:“不就是淼淼吗。啧,怪不得你之前说有个朋友要来,原来是淼淼啊!”
“淼淼?是谁啊?我可不曾听闻。”
“是我!是我!” 淼淼举手喊道。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待会再问你。我这个朋友恐怕只有你们几个人识得。他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便传来。汪直似乎等不及了,快步来到大门前,把门打开。周祎一眼就看出那人是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只是普通的锦衣卫,汪直素来爱交友,无论阶级身份都可与他相交。但碍于多数人畏惧他,所以他的知心朋友不算特别多。
“这里只有周祎、我、我的两个好妹妹和娘亲知道他是谁。所以还是得向你们介绍介绍他。他就是我的好兄弟,赵德让。”
雯儿转头问淑淳:“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被他押送过。”
“哦。不用说,就知道是汪直派去的人。”
赵德让先是向淑澹的娘鞠躬行礼,“夫人,别来无恙?”
“还没来得及谢你一路上的照顾。”
“哪里哪里,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淑淳突然用力放下茶杯,弄得水都洒了出来。雯儿出于好奇问道:“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有的事。”
“我知道你是因受人之托这四字感到不悦的。汪直这小子就这一点行,他是怎么能同时做出让人厌恶和欢喜的事来。怪不得如此受宠,这分寸拿捏得可真准。欸欸欸,他向你走来了。”
“看到了。你能安静些吗?” 淑淳咬着牙说道。
“许久未见,可好?”
“好得很。”
“那就好。”
淑淳直接一杯水下肚。见淑淳没回话,德让很识相地自己找个空位做。这时,瑄齐见机拉着马太医的胳膊撒起娇,“爷爷,能不能小酌几杯?”
不用等马太医回答,其余人就给出了答案。
“你听听不是爷爷不让你喝,是他们。” 上一次雯儿因酒闹事,大家还心有余悸,瑄齐只好作罢。
雯儿站起身说话。她兴奋地高喊:“大家,今日我与淑淳,当然还有田大哥和淼淼帮忙打下手才做出这一桌子的菜!大家快尝尝!”
其余人原本已经举起筷子准备夹菜了,但听到雯儿这么一说都又把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