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录十四

我趁着周末赶去不远万里的地方偷偷见他一面。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他累的躺在医院的长椅上睡着的模样我心疼的直掉眼泪。

就算睡着他睡的也并不安稳，猛地一下就惊醒了，接着跑去病房看在里边躺着的爷爷。

许久，见他走出来，轻轻地带上门。然后颓废地靠在墙上，仰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只见他很快地接起。

“在干什么？”

我瞧见不远处的他弯起嘴角说：“一觉睡到了十点多，刚醒。”

“是么？”

“嗯”席璟严问：“最近还好吗？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那你呢”我哼了声：“你不也不给我打么？”

席璟严笑：“你就不能主动一回？”

“还欠多少？”

“嗯？”我突然冒出的一句让他楞了下，他笑着说：“快还完了。”

“你爷爷好点了吗？”

“嗯，比之前好多了。”

“那你呢？”

“嗯？”他不解：“我怎么了？”

“你过的好吗？”

“我能怎么，一直很好，能吃能睡的。”

“还骗我么？”

我缓步朝他走了过去。

他瞥见我的身影，有几分地错愕，蓦地笑了，朝我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

他本就瘦，现在瘦的面颊微微凹陷了，下颌更是瘦的跟刀削般棱角分明。脸上冒起青涩的胡渣，那疲惫的模样我都不敢想他又熬了几个夜晚。

我握起他的手，本来白皙如美玉般的手也粗糙了不少，起茧子不说，上面还有一刀很深的口子，也没怎么处理过的样子，任它自行痊愈。

席璟严见状下意识地收回手去，妄图遮掩住。

半响，我吸了吸鼻子，难掩心疼：“你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

他笑：“怎么，瘦点不好看吗？”

我瞪他：“本来就这么瘦了你是要赶着当白骨精么？”

席璟严低笑道：“当白骨精去勾引你这清心寡欲不近人情的和尚不好么？”

我扯着他的手，往长椅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了个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边有便捷的碘伏棉签还有创可贴。

我拿出几个创可贴问他：“你要蜡笔小新的还是哆啦A梦的？”

他蹙眉略显抗拒，“都快愈合了，没必要。”

我瞪了他一眼，扯着他的手简单地给清理了下，拿创可贴贴上。

不自觉地，眼泪巴拉巴拉地往下坠。

“怎么了，”席璟严有些慌张：“哭什么？”

“谁哭了，”我抹了把泪，怒道：“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席璟严蓦地笑了：“你说进游泳池了我也信。”

“……”

“蓓蓓。”

他看着我缓缓说：“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在心疼我么？”

“鬼才心疼你，”我说：“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谁会心疼你。”

席璟严笑：“谁都不会心疼但江蓓蓓一定会。”

“美得你。”

我知道他有多么的累多么的难熬，中午他匆匆去买饭，给爷爷喂了饭擦拭干净后都已经下午一两点了。

忙完后他跑了出来，看见我腿上的盒饭问：“怎么不吃，都冷了。”

“我等你一起。”

席璟严拿起我的盒饭就扔了：“大冬天的你胃不好不能吃这些，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他转身就想走，我一把扯住他：“你现在能出去吗？”

他点头：“爷爷睡了，一时半会不会醒。”

“那一起吃？”

他点头。

我们不敢走远，找了医院旁的小餐馆坐下，他给我点了碗小馄饨，我说不要：“我要吃牛腩面，加双份肉，再加两个蛋。”

席璟严笑：“够吗？要不要再来一份蹄花汤或莲藕排骨汤？这里的筒子骨也还不错。”

“够了够了，你当养猪呢？”

席璟严给自己点了碗热干面。

面很快上来了，我把那碗牛腩牛肉满满当当还卧着两个荷包蛋的推到他的面前。

我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吃完，没有理由，你不吃我就不吃，陪你饿着。”

席璟严楞了下还想说什么，我冷眼看着他：“你再磨蹭又冷了。”

席璟严无奈笑了笑，又说：“我吃不了那么多，分你一点。”

我捂着汤碗说：“我也吃不完。”

席璟严说：“我不喜欢吃肉你吃。”说着就夹起大块的牛腩想往我碗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