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视叛逆的自己
“回去吧,赶紧洗个头!”我说道。
“你也是喽,拜拜!”小鬼边说边摆着手,黑色的楼道,我看到她并没有转身,但我能看到她在笑,很安心的那种。
骑上电动车我回到了我的出租屋。从大学毕业以来,我一直住在这里,不曾回家。屋子很小只容得下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我睡觉的榻榻米。如果我的朋友要来家里做客,他们将会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地板上是我消遣的杂志还有无数的啤酒瓶、外卖残骸。我特地装的冷色的灯泡,这是我唯一能为我自己无光的日子所作出的突出贡献。没有生机,如果不说,根本就无法猜出这是一个25岁青春小伙的房间。
我像灵魂被抽干一样倒了下去,榻榻米虽然有味,但还算软和。脑海里检索着我的心动瞬间,那些令我在意的人、让我骄傲的事。它们像跑马灯一般,在我眼前放映着;可是现在却无从提及,想去寻找,却没有证据了。像火车道旁的小草,一次次被无情碾过,但没法发声;不会有人在意它是否鲜嫩多汁,是否应该生长在牧场。人们只会觉得,它是杂草,杂乱无章。
转过身,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黑暗再次占领了夜空,那些星星,都随着雪花飘落了,那阵呛鼻的寒风也呛住了月亮。它去了另一端,它不喜欢寒风。时不时有几只麻雀从干枯的树丫上猛地飞起,顺着风飞,倒也是省了不少的力气;不必激烈地挥动翅膀,不用害怕掉队。可是寒冷的十二月,几撮绒毛又怎么可能抵抗住寒风。有几只没有顺着风飞走,它们觉得反方向,飞一会儿就好了。大抵它们也不喜欢寒风!
没人喜欢寒风!但它还在吹着,用尽全力冲击着我这坏了又坏的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惨叫。我起身开了瓶酒,打开了窗户,让它好生休息休息;我来替他抵挡这冷冽的风。也曾有人为我挡风……
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并不好找工作,但其实我也本可以接手自家的杂货铺。店面不大,也足够安稳地生活了。大四实习的时候四处碰壁,面对领导的批评,我贯彻了我高中上物理课的样子。仿佛,我还是那个天命之子;仿佛,我还有资本不可一世。结果可想而知。父亲叫我回家帮忙,我满口答应。
那是个星期四的下午,早上的大雨倾盆在午前便戛然而止。这多变的气候,低垂抑郁的乌云被吹得不知去向。河堤边翠绿的杨柳迎风摇曳,阳光在头顶闪闪发亮。这是盛夏的锋芒。人们早已脱下早上穿着的外套,将它们放进包里或者系在腰间。阳光下,人人好像都如此幸福美满。堤上,两个孩子散发着活力。他们的母亲为他们脱下了厚棉质的衬衫。他们在跳绳,让人们觉得夏日的酷暑对他们无可奈何。不过他们还是满足而安逸地玩闹。
听闻好友们实习如此稳定,我坐在柜前,百无聊赖。
“阿祺,过来帮忙卸货!”父亲揣着方言呼喊着我。他的头上汗珠滚滚,酷暑对他还算有实质性的伤害。
“好——”
我走出柜台,刚要踏出店门,就像是被上天警告出门就会烧伤一般,我待在棚下未曾过去。父亲还在卸货,上车——搬货——下车——放货——擦汗,然后再来一遍。这多年的动作已经不需要再去熟悉,看这矫健的身姿,你不会觉得这个人已经快年过半百。当时的我也并不觉得。我看着流水作业似的父亲,不知为何,有一种鄙夷。不是对父亲的鄙夷,而是自己。我认为我不该做这种事情。好像是年少的教育告诉我们的,你们好好学习才能有好工作,不然只能去做苦力活!虽然这杂货铺是自己家的,也算有点小钱,算半个资本家吧!可终究不还是自己为自己做苦力么!我不想做苦力,我也想坐在办公室里!这是我当时真真切切的想法。
“你怎么了?过来帮忙啊!”父亲看我半天没反应有些恼火,对我吼道。
我不想父亲生气,更不想自己受气!(因为自认为自己受的气已经足够了)我走了过去,让父亲减少了下车这个动作,放货则是由我取代。就这样工作了一下午。由于大学天天踢球的缘故,我并不觉得累。随着父亲气喘吁吁地走进店内,还没等他坐下我便询问了我今天的工钱。
“钱,你过会打给我吧!我走了”
父亲褪去汗津津的衣服,拿起扇子说“好!你回去吧!路上慢点!”
我并没有回家,因为我和那些“高领“朋友们还有聚会。我来到餐馆,一阵寒暄后开始了闲聊。
“欸?王总现在工资不低吧!”瞿杰贱兮兮地问道。
“没有!都实习生,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嘞!”王子锋看到瞿杰贱兮兮的样子伸手要去打。
“那你工作挺简单的吧?”张静妍问道。
“还好还好,每天就做做表而已,做完就没事了!拿瓶可乐做位子上吹空调玩手机,爽死了!”
这话一出瞿杰和张静妍深表羡慕,当然最羡慕的人是我。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和瞿杰主攻物理,王子锋能力最强,大学学了信息工程,张静妍则是选择了网络安全。高考前,我们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