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峰高云自扰，雾重素繁飘。

山半飞流泄，林深鸟去闲。

疏疏淡淡，问谁堪比天真颜色。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骨清香嫩，迥然天与奇绝。

“梅花之色，艳丽而不妖；梅花之香，清幽而淡雅；梅花之姿，苍古而清秀。这都是吾甚是喜爱梅花的原因。”

“原因竟如此简单吗？”

霁无瑕嫌弃道。

“当然不止咯。梅乃岁寒三友之首，生性坚毅、不服输。于风雪之中怒放，越是寒冷，花开的越精神、秀气。”

“不管经历多少磨难，受到怎样的打击，从来都是顶天立地，不肯低头折节。这种精神正是更多地让吾甚爱的原因所在啊。”少年说着，露出无比向往的神情……

“不管经历多少磨难打击吗……是啊……”姑娘自语，忽而一面明媚，“天踦先生。”

“恩？”

“你总是如一阵徐来清风，屡屡散去霁无瑕心头阴霾。”

“哎呀，这句话真的是在表扬吾吗？”天踦爵皱了皱眉，作起思考状。

瞧这有模有样的小先生，姑娘心中暗笑。

“你说呢？”

“哈哈，咱们明明要谈论百花，但最后竟然又绕回了梅花。”

“天踦先生已讲过梅是岁寒三友之首，且又是四君子之一，近在眼前却舍之不谈才算是难能可贵。”

银色三千界，瑶林一万重。

风行影轻飞，梅翩化芳琼。

“那雪呢？”姑娘顿然想到了些什么，“先生对雪，有什么见解吗？”

“雪是人生之师。倘若人能如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般，以自己生命中的美好，涵盖所遇到的种种困境、困惑与失落，自会感受到人生所蕴含的美。”

“但，以掩盖冰雪之下的残酷来麻痹自己……真的好吗？”听言，霁无瑕怅然若失。

“这绝不是麻痹自我。黑暗的事实固然是不能忘记，但同时也要看到前方即来的光明。”看到人依旧闷闷不乐，又补充道，“雪，正是春的使者。严寒过后，温暖还会遥远吗？”

“……”

还是没有反应。少年两手搭在人肩头，双目直视霁无瑕眼眸。“霁姑娘，向前看。吾不知你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从现在起，吾不允许你再沉沦于过去的事情。活在当下，展望未来，可以吗？”

向前看吗？

向前看，是一名少年，他正担心着自己，红眼眸闪过几丝焦急。

一股暖流渐渐在心中充溢，霁无瑕看着天踦爵，忘了回应。

“……”

“霁姑娘？”

四目相对，就此许下承诺。

“吾会……”

终于如愿收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天踦爵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气息凝结于空中，天地仅余静谧。梅雪相辉映，姑娘双眸闪耀着蓝色光彩，微风轻拂，纤长的睫毛若蝶翼般轻轻颤动……天踦爵感觉到自己心口亦有粉蝶随之翩翩起舞……

“……先生？”忽来一声，打破原本沉寂。

“啊……”少年一愣，匆忙拿开还在人肩上的手，“姑娘……实在是失礼……吾……”

不忍再捉弄，霁无瑕略过人面上惊慌，开口：“咱们回去吧。”

“……恩。”天踦爵应声。

林间二人，一前一后。

笑语欢声，渐行渐隐。

柔水绕雄山，咆哮巨浪上云端。

素裹银妆娇且艳，轻雾缠腰间。